在楚名棠和方令信地陪同下。赵应缓步登上礼台,跟在他们身后的,自然还是那位刘公谨。几乎与此同时。北疆大营一千名膀大腰圆的军士半裸着上身擂起了战鼓。震天的鼓声将赵应吓了一跳。从高处放眼望去漫山遍野黑旗旌旌,近万骑兵清一色黑盔黑甲。一股凌厉地杀气充盈于整个山谷,连当空的艳阳亦为之失色。
“北疆黑骑,名不虚传!”
“壮哉,壮哉!”
“有此精兵,天下何愁不平?”
台下的百官大多数只听说北疆大营黑骑军威名,今日亲眼所见,无不为之震撼。赵应亦被这等气势所慑,感慨地说道:“这就是我大赵的黑骑军吗?”
楚名棠微微俯首:“亦是陛下地黑骑军。”
赵应顿时精神一振:“不错,是朕的精兵。”
无耻。方令信看了眼楚名棠,这等话他是说不出口的。方家世代书香,自命清高,向来以当世清流自居,根本不屑为此阿谀奉承之事。而楚名棠虽亦出身楚家,但却是一旁系子弟,少年时更是贫寒交迫,尝尽世间人情冷暖,早已习惯于不拘小节。因此在皇室中无论赵茗还是赵应,虽然明知楚名棠九成九是一奸臣,可心里对他却没有什么太多恶感。
或许这就是两人最大地差别所在。
忽听鼓声骤然停歇,北疆大营阵中一骑飞驰而出,到了近前翻身下马,单膝点地,声若洪钟:“臣,北疆大营副统领樊兆彦参见吾皇,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樊兆彦话音方落,身后地众将士战刀齐出鞘,亦三呼万岁。
赵应热血沸腾,鼓足全身力气喝道:“众将士平身!”他地声音虽比不过樊兆彦,可在万人寂静的山谷中,站在最远端地北疆大营军士亦隐约可闻。
“谢皇上。”
大内总管连奇上前一步,用太监独有的尖利嗓音长吟道:“宣……北疆大营副统领樊兆彦觐见。”
“臣尊旨。”樊兆彦站起身来,硕大的身躯在这一刻显得甚是灵活,俯首一路小跑着登上礼台,方令信看了不禁莞尔。
台下的文武百官却有感到有些奇怪,怎么代表北疆大营晋见皇上的既非兵部尚书兼北疆大帅郭怀亦非大营统领孟德起,居然是副统领樊兆彦?这无论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可是见相国大人和太尉大人均神色如常,就连皇上也毫无惊异之色,似乎对此早已知晓,众官员无一敢冒然出声,只得将满腹疑惑藏在心中。
楚名棠看着远处的北疆大营将士,却没找到郭怀的身影,不由微微摇了摇头。木已成舟,再这般执拗又有何意义?若换成自己,管他这份战功从何而来,只当是提高自己声望的大好时机就是了。不过话说回来,正因他是这等性格,进入枢密院王方两家都还可容忍,论玩弄权术,这老小子差得远呢。
赵应对樊兆彦说了一些早已背熟了的勉励之词,而后在樊兆彦的陪同下开始检阅黑骑军。这是皇上独有的殊荣,楚名棠和方令信并没有跟随,二人走下礼台,各自派系的官员上前相迎,彼此之间径渭分明。
赴北疆的三位尚书大人及所属数十名官员已回到百官之列。楚名棠敏锐地感觉到,北疆一行回来,堂弟楚名南与成奉之矛盾更深。不过这并不令人感到意外。楚名南这些年一直是楚系官员的二号人物,如今又是礼部尚书,更是水涨船高,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一个成奉之,不仅夺走楚名原本亦有意的吏部尚书,如今更是进入了枢密院,成为朝中六重臣之一,楚名南心有怨气亦是在所难免。
过了近一个时辰,赵应回到观礼台前。按照朝中礼制,他今日不必接见柔然众可汗,因此询问了楚名棠和方令信几句,便下旨起驾回上京城。而边军不可进京亦是铁律,北疆大营八千黑骑军就在东岭坡驻营,樊兆彦和华长风等一干将领只带各自亲兵随皇上回京。
上京城的百姓也沸腾了,将北城门官道两旁围得水泄不通。作为东汉和后汉两朝国都,京城内仍流传着不少关于几百年前万邦来朝的传说。今日来的虽然只是几十个蛮族可汗,有的部落甚至还不满千人,但在礼部的操控之下,寻常老百姓哪懂得那么多,看着大军之中身披裘皮长相凶恶却又低眉顺目的蛮族人,百姓们均感振奋不已,待到赵应的御驾经过,不由自主纷纷拜倒高呼万岁。
赵应心神激荡,不顾大内总管连奇等人劝阻,从御驾内探出身来挥手示意,自然又引起更大的欢呼声。
看着拜服于地的军民百姓,赵应志得意满,自进京以来所受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生平第一次有了种不枉此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