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有些诧异,白雁回竟然提到了已逝的母亲,知道和这回进京有关系,镇定地答应了一声,“嗯。”
白氏的牌位自是供奉在谢家的祠堂,不管谢平在她死后做了什么事,祖宗家法也不允许谢平轻易迁出发妻的牌位。
除非——
那日谢宏的话犹在耳边,谢宴眸色一冷,就听到白雁回开口。
“你外祖父身子每况愈下,怕是拖不了几时。他最疼爱你母亲,只可惜远嫁在京,路途遥远又腿脚不便,只悔恨当初纵容小妹为爱远嫁,更恨白家无人,任人欺辱,落得一个凄凉下场,虽是正妻,却也在死后连累你吃了苦,。”
闻言谢宴不语,只摸了摸杯子。
白家只是经商人家,又远离燕都,兄妹三人,母亲年纪最小,年少在家中亦是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不曾吃过苦头,未遇上过糟心事。
那年才十七的白氏,在街头遇见因公差途径景州的谢平,又得了他夺回被小偷盗走的钱袋,白氏一见倾心,对谢平生出情愫。
原本只逗留三日的谢平,因事情出了岔子,在景州多逗留了一段时间,见白氏单纯又直接的爱慕,自是喜欢的。
可也只到喜欢了。
“舅舅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谢宴停下动作,抬眼看着白雁回,“若是能出力的事,我自是尽量。”
白雁回语气踌躇,似有隐情,“父亲想把小妹的灵位迁回景州,她生前之物也一并请回去。”
谢宴诧异看向白雁回,白家要将他母亲的牌位请回景州?
见谢宴惊讶,白雁回脸色变了变,语气难免锐利了些,“话说到这份上,索性把话说明了。小妹死了这么多年,如今的谢家怕是无人还记得当年她是怎么风光出嫁的。”
谢宴脸上的淡漠神情让白雁回也有些不满,停了一下继续道:“当年她的嫁妆虽比不了十里长街那么丰厚,可换算成真金白银也足足有五千两,更别提陪嫁首饰、漆具和几箱锦缎这等丰厚嫁妆,如今景州有媒婆都还提起这事,景州人未忘,谢平心里可还记得半分?”
提到已故的小妹,白雁回攥紧了手。
当初白氏嫁给朝廷命官,又在燕都,不说飞上枝头,也能求个夫妻和睦、儿女孝顺的圆满。
谁知不到几年便收到白氏病危的消息,白老爷子和老夫人当即晕了过去。
日夜兼程赶到燕都,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父子俩望着谢家上下,只觉寒心,出殡后连一日都不愿多待,天一亮便离开了燕都。
“母亲生前——”
“她虽生性天真,却是个脾气执拗的,既是自己的选择,便绝不向人吐半点苦水,何况她人已死,即使她在乎这点名声,我们白家也不在乎,与其留在这里看他们夫妻恩爱,不如回了白家,生前死后都是白家人。”
听出白雁回话里的敌意,谢宴不恼,反倒问了句,“那舅舅希望我如何做?”
“你是小妹留在世上的血脉,如今又大权在握,白家只是一介草民,旁的事无须你顾及,但你还念及母子情分的话,就不要阻止我们。”
白雁回心里也打鼓,来的路上甚至想过无数种办法说服谢家,可惜真正到了,对正得圣宠的谢家实在束手无策。
平头百姓,如何跟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