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勋恍恍惚惚接过茶,却是摇摇头,苦笑道:“没有了,我……”
见杨天行眉峰紧蹙,他忙解释道:“这信是昨夜突然出现在我床头,当时便是这揉作一团的模样,拆开后里面便是那铁片,其余我一概不知……”
他想起自己枉自读了那么多圣贤书,此刻竟是毫无用处,身边那些好友也无一人可堪一用,不由暗暗捏紧拳,头一次恨自己不通武艺。
杨天行见他逐渐有慌神的模样,不由紧紧蹙眉,忽而清声一哼,带上一缕神念。
嗡——
王承勋耳畔仿佛铜钟震鸣,脑中杂念瞬间被拂灭,精神为之一清。
“我……?”他恍然回神,忽然喟叹,“小弟多有失态,让世兄见笑了。”
“你父亲安稳无事,暂且安心。”
杨天行不置可否,只淡淡一语,话音笃定。
“当真?!”
王承勋大喜,竟也不去怀疑他如何得知,连声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杨天行唇角轻勾,他日前参悟那《弈道真解》中蕴含的星天命数,虽不是什么高深玄妙之法,可结合神通之下窥得天地灵机流转,当面观一凡人血亲生死已隐有几分把握。
此刻见王承勋好歹冷静下来,他复又开口:“此前问你为何来寻我,你为何不答?”
王承勋这时脑中清明,马上回道:“世兄勿怪,小弟实是走投无路。”
他喟然一叹,解释道:“父亲此行未带标营亲卫,可孟叔便是游击将军,没有他坐镇,亦无总督调令,督府白虎堂断无一人可遣,都司衙门那边……”
他连连摇头,指背渐起青白,口中话语再也说不下去。
杨天行明白他的意思,他连自己父亲的亲卫都调不动,更不可能凭那一纸语焉不详的信笺去请动都司衙门擅自调兵。
按《大乾律》,没有调令私动刀兵,那可是族诛的大罪,谁会冒这个天险帮他?
“七哥。”
杨平瀚放下手中茶壶,插口补充道,“王公子早间曾言他还去过淮扬商会,说想筹齐那信上所言银两……”
说到这里他朝杨天行悄悄挤眉,话虽未尽,意思不言自明。
“黄金万两,换作银钱便是足足三十万两官银……”
杨天行指尖捏着茶盏,看着王承勋轻声一笑,“这个时节,钱万贯就算有也不会给你……”
眼前狼饷令下,扬州风云汇聚,嗅觉敏锐之辈都察觉到此次狼饷恐怕难以顺利征发,除世家外,两淮盐商便是最多人盯着的肥肉,淮扬商会钱万贯首当其冲,正是低调的时候。
“世兄有所不知,这淮扬商会背后其实便是家父为其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