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行垂眸,声音平静,嘴角却有冷笑,“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
“我……”杨平瀚张口,一时摸不清杨天行用意。
乌骓马行得很慢,咴儿咴儿的鼾声时左时右,马尾不时扫过他眼前。
杨平瀚想了足有好片刻,最后也只埋头,老老实实道:“七哥,我不该和他们去喝酒,误了时辰……”
“不该喝酒?误了时辰?”
杨天平静反问,说话间挥手一鞭,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
啪——!
“嘶……”杨平瀚额头见汗,背上火辣辣的疼,嘴里却死死忍耐,不敢哼唧一声。
杨天行一鞭挥下,见他如此作态,终究无奈摇头,心知这小子见识太少,恐怕即使挨了打,也不知道为何。
“罢了。”他勒停马,转过身,跟上队伍,只对身后道,“先起来上马,跟上。”
杨天行先前那一鞭子抽得不轻,杨平瀚正自咬牙忍痛,这时见他似乎消气,当即快速起身上马,赶紧跟了上去。
眼下申时已过,日头渐渐西斜,正是闷热的时候。
杨平瀚随马背颠簸,只感觉背后隐约生痛,知晓当是渗了血,暗道:七哥该是真生气了,出手真狠……
这般想着,他不由轻拍马背,催促马儿上前,凑近了小声道:“七哥……”
杨天行淡淡瞥了他一眼,这时才平静开口道:“那一鞭子,是让你长长记性,免得以后被人随便骗去哪里宰了枉让福伯心累。”
他这话已近直白,杨平瀚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挨打不是因为什么贪酒误时,而是轻信于人。
“七哥您是说,付家那些人会害我?!”
杨平瀚虽听出杨天行话语含义,却犹自觉得不太像。
他也算是杨家第三辈,可杨国公府惨案发生前太小,从未上过战场,甚至未出过远门,哪知晓人心险恶。
杨天行头也不回,平静解释道:“你可知,那付家一行,尽皆是绿林悍匪,手中刀杀人无算,如今府中有我,他们方对你客气恭维,若哪天,府中无我……”
他淡淡瞥了眼杨平瀚,平静质问道:“你这身斤两肉,可足够他们,剥了下酒?!”
杨天行这话音带上了一丝极细微的神识倾轧,杨平瀚眼前一花,似看到那一行豪爽大气的江湖大哥前一秒还在跟自己谈笑,下一刻便挥刀将自己斩成四分五裂,架上那火来烤。
“不……不要!”
周身灼痛似火焚,他悚然一惊,额头瞬间被冷汗浸满,口中惊呼声落下,那幻象才崩碎,痛感也逐渐消散。
他大口喘着气,一下又一下,满眼余悸看向杨天行,终于明白自己犯了何等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