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那个是王曼芝?”正在点蜂窝煤的女人手里拿着铁钳子瞠目结舌。

    “我的天,这是出啥事儿了?”

    “咱们要不要去问问呢?到底出啥事儿了?毕竟是一个院的邻居。”

    在这个院子里住十几年了,大家都低头不见抬头见,平时虽然有一点小摩擦,但总体上关系还是不错的。

    老太太站起身想去问问情况,另一个坐在小凳子上摘菜的老头摆摆手,“我说你还是别进去了,没见人家躲着咱们吗?你这样去问人家,人家脸往哪儿放?”

    老太太甩了甩两只手上的水,“她男人还没回来呢,这回来看她脸变成这样,还不得吵架呀!”

    老爷子说,“吵架的时候倒可以去拉一把。”

    王曼芝躲进了自己的房间,用手绢捂住眼睛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憋屈,太憋屈了,整整憋屈了一天。

    自己脸被毁了不算,那对贱货母女一点惩罚没有,自己明天还要去一车间。

    倒像是她犯了天大的错误似的。

    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地方说理了?她受了这样的不白之冤,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在这个厂待了10来年,平时跟她处起来关系还算不错的老同事,到关键时刻没有一个人拉她一把为她说一句话。甚至有的人还落井下石袖手旁观。

    上一次她写匿名信的时候,觉得自己是这个厂的老人了,不能把厂拖下水,所以只匿名告了云渺渺。现在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这些人的嘴脸让她认清了一个现实,就是关键时刻,谁都靠不住,这些人要多无情有多无情,既然他们做初一,那就别怪她做十五。

    王曼芝把眼泪擦干,站起身走到镜子前照她这张脸。

    不看还好点,这一看,王曼芝整个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抓起桌子上的搪瓷缸子使劲儿摔在地上,还发疯似的踩了几脚。

    搪瓷缸子是圆的,突然有一脚没踩好她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候,她男人回到家了。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搪瓷缸子落在地上的声音,还有“通通通”的声音。她男人皱着眉推开门就进来,然后就看到跌倒在地狼狈不堪的王曼芝。

    “一个人在家作死呢?回来不做饭,这是干啥呢?闹哪一出?谁又得罪你了?”

    王曼芝她男人看着半趴在地上的王曼芝,不满地骂了几句。

    “赶快起来做饭去呀?我这上一天班回来累得要死,到了家连口热乎饭都吃不到嘴,我娶你回来是干啥的?

    我跟你说,你还不如我以前的媳妇呢!”男人骂骂咧咧地把身上的工作服脱了下来,往地上王曼芝跟前一扔,意思是让她去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