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皇帝穿着便装就出来了,却是对着陆恕己招手,“咱们从后门暗道去,朕保证明日早朝陆大人还站在朝堂上。”这便是打包票不会杀人灭口了。

    陆恕己笑,“多谢皇上刀下留人,还请让臣当先开路,为您领路。”陆恕己也起了开玩笑的心思,跟皇帝一唱一和的,一路上倒也有趣。

    白衡在书房处理事情,也听着属下回啊伯这段时间的事情,尤其是陆恕己和宋枕朝的。虽然一开始的确是听到撕心裂肺,但白衡如今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只一心要扳倒陆恕己。

    面上也还是早朝那时的平平淡淡,手上不停,拿着笔勾画着,一笔一笔的批注,而后将未处理的一摞放到处理完的那一摞。

    不多时就已然解决,白衡看着自己的书桌,有些惘然,自己做这些事情说到底还是为了宋枕朝,甚至对付陆恕己都是一样,但是这次真的接受吗?

    且不说现如今根本就已经嫁为人妇,就算未嫁,白衡也不太有信心。这几日他听到下面的人汇报给他的,都是陆恕己如何和宋枕朝一起玩乐,一起读书写字,一起教宋承欢习武。

    似乎宋枕朝的生活里没有里白衡也不是不行,甚至她更好了,因为陆恕己吗?

    平静无波的脸还是出现了裂纹,白衡不动声色的拗断手上的狼毫笔,他知道门外窗外有人在听着他的动静,很有可能就是那个顺水推舟的祖父。

    这事他却不能怪祖父和母亲,是自己无能不能早早的娶她,反倒让家里人对宋枕朝起了厌恶,实在是自己的不好。

    白衡叫来人把自己处理这些本册都搬出去存到库房,那人便从门外进来,随之,白老爷子的气息也从窗外消失了。

    虽然没看到影子,但不会很肯定的觉得有人在那,是以一两个时辰一言不发,整个书房落针可闻,只有白衡处理公务的声响。

    白老爷子也确实是在听墙角,但不久就满意的离开了,也不好待久了给白衡发现了。白老爷子离开了,于是几乎是瞬间,书房里换了气象。

    白衡叫来下人,来的是哆哆嗦嗦的下人。

    那些人站的很拢,几乎要书房里白衡的位置都挤没,但不会周围确是真空,他阴沉如水的神色叫人不敢近他分毫,书桌下拗断的狼毫笔骨碌碌的转动,也划开一大片空白。

    “去查,查陆恕己的罪证,我要那么不择手段的,去找能让陆恕己不能翻身的罪证,没有也要让我看到!”

    白衡少有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疯狂,那种不顾一切,你死我活的疯狂。下面的人都胆战心惊,平日里都是些保护宋枕朝的任务,最多是跟陆恕己的人明里暗里冷斗一番,此次却是直接要跟陆恕己面对面争斗,除了兴奋,还有莫名的激动,但大多数是恐惧,看见白衡尤为可怖的神情,都知道他是要孤注一掷,背水一战了。

    “是。”并没有震天的吼声,有的只是整齐一致的低沉应答,似乎也是代表了决心。白衡满意的点头,便挥手,众人散做无形,书房只剩下骨碌碌的狼毫笔,滚了一圈回到白衡脚下。

    他捡起笔,仔细端详着,神色晦暗,似乎是在看陆恕己或者宋枕朝。他很少有这么用心去做一件事的时候了,这次是不允许他输的。

    天牢一役已然让他失了颜面,说不定就是因为待在天牢过久,也受制于人无法脱身,宋枕朝才下定决心离开的。

    大约是在此时对自己失望了吧,想起以前的事情,也不是那么久,却让白衡觉得恍如隔世,大约是变故太大了,一时间不好接受。

    但总是要看着听着他们如何恩爱,却让他的平静不再平静,一开始的颓丧不见,自己的心里野草一样长出了些什么,逼迫他做些什么。

    虽然他很不愿意这么想宋枕朝,但暗卫传来的信息并没有让他有信心的内容,都是宋枕朝和陆恕己如何幸福,他不眼红,只是现在迫不及待想陆恕己见血,让宋枕朝看清楚他,也看清楚自己。

    “那么,就这样把,陆恕己,你敢抢,就要有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觉悟。我又昏了头了,其实夫人,本就不是你的。”

    那狼毫笔化作灰末,不再留在白衡的手上了,而是细碎的散开,窗外风过,一支百金的狼毫笔便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