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陆恕己娶妻了,自己也还没见过这女子是如何模样,琴棋书画是否上乘,对陆恕己又是否是一片真心。
宫门快下钥了,窗外不知是喜鹊还是乌鸦,在不停的叫唤,齐长蔚心烦,自己的千般思绪万种思念都只能埋在最深的心里,万万不能诉诸旁人。
可他又不知道,陆恕己此刻说不定在自己的府上,陪伴自己新娶的美娇娘,心里半点位置都不是自己的,那自己想这么多又是为了什么?
齐长蔚不解,只是看向窗外,陆恕己所在的方向,看不见灯火通明,也看不见琴瑟和谐。看到的只是渐渐昏暗的天色和萧瑟的宫墙,或者还有个萧瑟的自己。
这么些年对皇帝的心思也不是没有,但就像自己心心念念的是陆恕己一样,那个杯子下毒害死的陆栖池也是皇帝的心头肉。
大约他知道是自己的手笔,但那又如何,陆栖池死了这么多年了,皇帝除了因此对自己冷淡一些也没有旁的,更别说是责问了。
尽管依仗着齐家这个庞然大物,能让皇帝都有些忌惮,故而不敢妄动齐长蔚,但齐长蔚也心知肚明,她也是有着七窍玲珑心的女子,便是知道了皇帝不能拿她怎么样,也并没有多嚣张。
这些年虽然是顶着皇后的名头,但除了尽好本分,齐长蔚业局没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了,可以说是如履薄冰。
但如此皇帝还是放不下陆栖池,不看自己哪怕多一眼,他满心满眼的都是陆栖池那个死人。就像自己也总念着陆恕己却不能得到一样。或许这也是因果循环,最多不过一句自作自受罢了。
齐长蔚冷笑,每每回忆起这些事情,这些人,都是怅惘,现如今却是冷漠,好似也不在意陆恕己了,也不去在意皇帝对自己的冷淡了,反正这么多年也都过去了,平安顺遂一些也就满足了。
但深宫似乎就是能将虞美人养成罂粟,齐长蔚此前也是个清丽明媚的少女,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心思复杂,可又无可奈何,每次想起皇帝的怨念,想起陆恕己的可惜,想起陆栖池的厌恨。
这么多年其实也就是这样,一成不变,好在齐长蔚也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
“我疯魔了,想这许多又是为何?”齐长蔚喃喃自语,最终还是不免嘲笑自己,都分开这么多年了,自己的心思倒是一如既往,可无用的偏偏就是这斩不断的心思了。
于是齐长蔚只得开导自己,不多时无法了,无论如何开导还是念念不忘,陆恕己似乎是刻在自己心里了,就算不能得到,偶尔想一下,也还是抓心挠肺的难受。
于是齐长蔚干脆叫来宫女,想吩咐什么,却一时间失了语言。
这宫女自殿外来,在齐长蔚面前跪着,身子不自觉的有些哆嗦,但齐长蔚此时心里有事,也就没在意这些,只是吩咐她带话去陆恕己的府上。
“娘娘有何吩咐?”那宫女只觉得倒霉,刚才那个邀功请赏的机会轮不到自己,这回的倒是推了自己上去。这群人好生阴险。
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去了,皇后此刻多半是降罪,就算是跑腿也不是什么好事。往常到了这个时辰了,经常有些宫女被派遣出去不知做什么,便再也杳无音讯。
前些时候说好话的也得了些上次,但过会儿就找不到人了,只是在御花园的角落发现了一双绣着那宫女小字的鞋。
思及此处,那宫女狠狠发抖,但还是极力压抑,最近齐长蔚的心情不太好,大约是此前那宫女不得力,好话没说到皇后娘娘心坎里,这才成了亡魂。
齐长蔚此时的脸色也确实不太好,也许是因为今日心神不宁,就寝也不得安生,噩梦频发,现在想做什么也不记得了,更别提这小宫女似乎十分畏惧自己的样子,看得更是冒火。
虽然齐长蔚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如此烦躁,但就当她要开口惩治这宫女时,徒然一道灵光闪现,她想起来自己是想看陆恕己的夫人,便借着几日后的寿辰宴会,叫陆恕己带上。
是这事了,齐长蔚松口气,总算自己还不是太年老体衰,该记得的还是记得。那宫女也松口气了,总算是幸运,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请陆大人务必带夫人一同前往。”齐长蔚甩了甩自己的袖子,上面绣着龙凤的暗纹,煞是精美绝伦,但她还是放心不下,或者说放不下陆恕己,想看看这夫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齐长蔚有些入迷,对于想象陆恕己的夫人,若说诗画,定然是比不上自己的,但若是十分美艳,可就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