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晚的抢救,算是把他从鬼门关救回来了,只不过因为头部受到比较重的伤,所以现在还在重症病房……”孟奕柏翻了翻手里的病例,缓缓开口。
“那我可以进去看他吗……”此时的苏沫已经哭的满脸都是泪水,说出的话那么柔弱甚至带着请求。
孟奕柏看到眼前这个女孩,在动物园里与她相识,那时候的她活泼灵动,笑得灿烂,跟朵小花一样,浑身都散发着阳光的青春气息。现在的她是那么憔悴无力,额前散落的头发,苍白的脸色,干的起皮的嘴唇,跟他印象中的落差很大。
他心中不由一紧,刚要说出去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他害怕自己接下去要说的话会让苏沫承受不住,微微张开的嘴巴紧紧闭了上去。
过了几秒他才缓缓开口,轻言细语地说,“顾墨沉现在在重症监护病房,按理说你是不能进去的……”
“我求求你了好不好,我就去看一眼,就一眼……”苏沫继续哭着眼角止不住泪水。
“医生,你就通融一下吧,苏小姐没有见到顾总的话她是不会安心回病房养病的。”此时旁边的刘希也看不下去了,忙着求情。
“苏沫,你还怀着孕,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想,你病倒了对孩子是不会有好处的,万一顾墨沉醒了而你却倒下了,相信他也不会原谅你没有把自己照顾好的。”孟奕柏试图柔声地安慰着她,“这样子吧,我就让你进去一小会,你看完了后马上回自己的病房休息,这样你可以答应我吗?”
“好好好,我答应你,只要能让我见到他,我都答应你。”苏沫紧紧地抓住了孟奕柏的手,激动地说道。
修长的手指,但是手心却是凉凉的,孟医生握着了苏沫的手,一阵温暖突然让苏沫觉得感动,以前自己冷的时候,顾墨沉也是这么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哈着气让手变得暖和了起来。
她停止了哭泣,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苏沫很怕,她的每一个脚步都迈得很沉重。
她很想见顾墨沉,但是她又很害怕,害怕他不会醒来,害怕他不能像以前那样跟他说话聊天,哄她笑。
小心旋开房门把手,苏沫推门进去,眼神触及病床上的那个人,整个人顿时忍不住一颤。
他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安静地躺着,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有输氧的,有心肺监测仪的管线、有抢救用的输液管,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只见监测仪的心型符号在跳。
昏迷中的顾墨沉,沉目长睫,安适寂静。全然没有平时霸道无理的气焰,留下一个纯粹的轮廓,脆弱得叫人不忍心承认,这样子的一个人,竟会是顾墨沉。
苏沫走过去,守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她凝视他的脸,便赫然看见了他的伤。
她无声地哭了起来。
终于知道,原来顾墨沉真的伤的这么重。终于知道,快要失去自己最爱的一个人时,那种悲伤那种绝望能到什么地步。
孟奕柏站在门后,视线落到苏沫背影上,看见一副安静守护的画面。
他看着这个女孩子,想起上一次和她谈笑间言及的谈吐,总叫他想起伦敦老城区爬满常春藤的暮色墙面,落雨的泰晤士河,浓雾中维多利亚式样的街灯,一切安静的、美丽的、好似旧日时光才有的平和细致。
可今天他又看到了她崩溃痛哭,绝望无助的眼神,那种柔弱直击他内心,他对她存了眷顾与怜惜,他紧紧地攥着手。
刘希拉着孟奕柏走到了外面走廊,神色焦急“孟医生,你实话说,顾总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
“嗯……刚才苏沫在,所以我也不好多说,顾先生伤势比较严重,我们为他做了脑部的手术,具体什么时候会醒我们也不知道,只是请家属做好准备,也许一年半载也许三五年,也许永远也只能像现在这种状态了……”孟奕柏吞吞吐吐地挤出来这些话。
“三年五载,你在开玩笑吗?”刘希的声音显然高了一个分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