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黎麦齐的不肯相见,我着实没有一点办法。如果他不是在那种地方,我一定天天会跑去他的公寓或者单位想尽各种办法堵他,我相信自己这死缠烂打的功夫,肯定能逼他现出真身来。可现在,他在那高高的围墙后边,隔着无数道铁门和铁窗,他如果不肯见我,我就真的不会有机会见到他了。
浑浑噩噩地考完大二第二学期的期末考试,在过年之前,我又去了一次监狱,依旧没有见到他。那一次是卢铭陪我去的,我原本为,他不肯见我,至少会见一见卢铭吧。可看来,一切都是我想多了。
在回去的路上,卢铭见我整个人面黄肌瘦,没有什么精神,便问我,“张希希,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我努力回想着这些天,自己都是怎么过的。这一个月来事情太多,黎麦齐的事情是一桩,期末考试又是一桩。确实搅得我筋疲力尽,根本没工夫关注自己的生活质量。三顿饭倒是照常吃的,可嚼在嘴里真的是食不知味,如果放一盆土在我面前,大概跟我吃的菜,是一个味道的。至于睡觉,我连准备考试的时间都不够,哪还来的时间让我奢侈地睡觉呢?
“今天回家,好好睡一觉吧,考试也都结束了,没什么再需要你担心的了。”卢铭见我不说话,自己又继续嘱咐我。
真的没有什么需要我担心的了吗?可,为什么,我的心还是那么的沉重,感觉有无数的大石头压在心头,搬不走也打不碎,压得我气急心悸,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卢铭,我是不是一个很讨人厌的人?”我没头没脑地问卢铭。
卢铭回头看我,眼神里带着一抹心疼,“想什么呢你。”
“不然,你说,怎么大家都不要我了呢?”
“张希希,你想太多了。你看,你们寝室的那几个,不都很喜欢你么?还有周晓南,我看那小子对你也挺好的。”卢铭一边像小学生一样地板着手指,一边跟我说。
“那黎丘齐和黎麦齐呢?”我抬起眼睛看卢铭,却发现卢铭的脸有些微的僵硬。
“黎麦齐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不要你呢?他不是也说了嘛,不想你去那种地方,你安安心心地等他出来就好啦。至于黎丘齐那个臭小子,我会想办法弄死他的。”
卢铭说到黎丘齐的时候,又咬牙切齿起来。
“我怕等他出来了,我们也不会是以前的样子了。”我叹了口气,“黎麦齐说他变了,他在把我往外推,跟曾经的黎丘齐一样。”
卢铭一直看着我,但是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我。他的伶牙俐齿在此时此刻,好像失去了用武之地。
“卢铭。”沉默了一会,我又开口道,“我想离开这里。”
“也好。”卢铭点点头,“出去散散心,对你有好处,我陪你,再叫上吴恬恬她们。”
我摇了摇头,显然卢铭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我想离开S市,长长久久的。”
“你,不等黎麦齐了?”卢铭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依旧摇了摇头,“从黎丘齐到黎麦齐,我的等待从来没有让我实现过任何的冀愿,我死心了。所以,我觉得,我可以开始考虑你暑假的时候的那个建议了。”
“你是说出国?”
“恩。”我慎重地点头。“现在应该还不晚吧。”
“张希希,你和我的情况不一样,你没必要因为想离开而离开,我怕你会后悔。”卢铭有些着急地想劝我,他现在一定很后悔,自己曾经和我提过,让我考虑出国的事情。
“这7年里,我后悔的事情太多了,而这些后悔都是因为我没有去做,或者是做得太晚。所以,这一次,我想试一试说做就做,至少,我不会再因为自己的踌躇不前而后悔。”
“你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