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没逃逸,干嘛要刑拘他呀。”吴恬恬不耐烦地问,显然,那律师让她相当不满意。

    “单纯的酒驾和单纯的撞人,都没什么,可这两件事儿一起发生,那就要出问题了。最近国家抓酒驾抓得挺严的,黎先生喝了不少,酒精浓度已经超过80mg/100ml,属于醉酒范畴,加上还撞了人,那性质就恶劣了。”

    “你们去医院看过人了么?”律师接着说。

    “听说还在重症监护室。”卢铭回答。

    “你们最好祈祷他能醒过来。”

    听到这里,我整个人的感觉很不好,心里发慌。其实,这件事情从发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在我的认知范围之内了。

    我不知道自己还应该问些什么,或者要做怎么样的准备。我只能听着卢铭和吴恬恬一个一个问题地问,一个一个地想办法解决。

    “黎麦齐会怎么样?”吴恬恬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就如同一个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仍然执意地要问医生自己还能活多久的病人,即害怕着,又期待着是不是会有奇迹发生。

    “黎先生的认错态度挺好的,而且第一时间也将被害人送往了医院救治。”律师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我们几个都巴巴着眼睛等着他说下去,于是继续说,“一般大概会判半年吧,开车这件事,他就别再想了。”

    律师说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很淡定,这只是他处理的无数案子中间微不足道的一起,可对于我而言,却像是当头一棒。

    半年,这意味着黎麦齐的人生里,留下了一个会跟着他一辈子的污点,而他的这个污点,却是因为我而造成的。说句不好听的,我也应该算是个帮凶,一个将他推至万劫不复境地的帮凶。

    “还有。”律师这一回,终于是对着吴恬恬说话了,“黎先生说,他不需要律师,那,吴小姐,这事儿……”

    律师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对吴恬恬的反应察言观色。

    “别听他的。”吴恬恬正色道,“谁发你工资你听谁的。”

    可吴恬恬你也没发人家工资啊,发工资的是你老爹。

    黎麦齐这些行为举止,包括他父亲匆匆离开的行为,以及到现在为止一次面都没有露过的黎丘齐,都让我感到很是奇怪。

    照理说黎麦齐摊上了这么大的事,家里人不该如此地无动于衷啊,可偏偏他们家包括他自己,好像都已经放弃了任何可以扭转事情结果的机会。

    “我能进去见他么?”我问中年律师。

    “张小姐,刑事案件在宣判之前是不得探视的。”中年律师跟我解释。

    可我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他了,如果不问清楚,我觉得自己会郁闷死的。

    卢铭和吴恬恬都看出了我脸上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郁闷,可他们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此时此刻也着实没有什么办法,于是只能安慰我。

    “现在是和谐社会,黎麦齐在里面好吃好喝的,你别太担心了啊。”吴恬恬抱了抱我,想让我放宽心。

    “就是,他那么大个人了,没事的。”卢铭也在一边附和着。

    可黎麦齐现在一个人呆在那个冷冰冰的审讯室里,我又怎么可能就当他真的没事呢?

    “你们现在啊,什么都做不了,还是回去吧。”中年律师看我一副流连忘返的样子,继续说,“我有个要好的朋友,专门打这种官司的,你们就放心吧,我就尽量想办法帮黎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