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学校是不是充斥着音痴我不知道哦,但校领导是不是会折磨人,真是一看便知。情人节这样一刻值千金的良宵,居然要我跟五张海报一起度过,这是学校在为我庆祝回归单身么?真是让我欲哭无泪啊,有没有。
我和严部长两个人,对着面前的五张空白纸发呆。任务来得太突然,我们谁都没有准备,更谈不上什么灵感,我脑子里除了盘旋着的话筒和五线谱,再无其他,这五张海报到底应该怎么出,我着实不知道。
严部长为了能够在这样的日子里不被一对对出没在校园里的各色情侣们刺激得太深,又不想自戳双眼落下残疾,只能将自己的一片丹心照在那几张空白的海报上,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就在我还在苦苦构思应该怎么下笔的时候,严部长已经开始了第二张作品的制作。其实我觉得照这样的进度,她大可以一个人完成所有工作,也许,她把我叫到食堂来,只是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在人群里显得那么落寞罢了。
我觉得自己既然来都来了,如果不做出点成绩来,有点对不起兢兢业业的严部长,于是,我在网上搜了些资料,也开始画起来。可是画了没多久,照在海报上的光线,就被对面站着的一个人挡去了大半。
哪个那个没有眼力见儿的,没看见姑奶奶正在认真作画么?
我猛地一抬头,刚酝酿起来的气势,才释放了一个同学的“同”字,就被一记闷棍打得辨不清方向。而这一记那么凶残的闷棍,正是我面前站着的黎丘齐。
我见到眼前黎丘齐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躲。虽然我明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可是我还是想躲起来。可是我的腿却挪不动步子,像是鞋底被粘上了强力胶水一般,被完完全全地钉在了地板上。
于是我把头低下来,重新专注在海报上,好像我只要不看他,他就会像幻觉一样消失得无隐无踪。
我和黎丘齐已经有三周的时间没有见过面了。其实,在此期间,我想过种种我会和黎丘齐再次见面的场景。我想过他会来找我,想过他有可能会和我说后悔,想过他会和我道歉,我在心里反复地演练着我要对黎丘齐说的话,做的事,哭也好,骂也罢,或者是什么都不说,只是重新紧紧地抱紧他,跟他说即使他真的要出国,我也会等他,只要他肯来找我,只要他肯先来找我。可当黎丘齐这个大活人真真实实地站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所有的预演都失去了作用,没有了一丁点的意义。
“希希,跟我谈谈吧。”黎丘齐的声音在我对面响了起来。
我那点不堪入目的小心思,完全没有随着我的意志而有所改变。黎丘齐没有消失不见,不仅没有消失,还要找我谈一谈。
我那支握在手里却始终没有在画纸上留下任何印记的笔,最终被我放了下来。这三个星期来的纠结和难过,好像都要随着黎丘齐要跟我谈谈的这件事情而烟消云散了。或许这三个星期的空白,只是因为黎丘齐需要整理,他需要找合适的措辞和字句来同我解释,他没能告诉我他要出国的原因。我的心里居然有些雀跃,我知道自己很贱,可我就是没有办法抗拒黎丘齐,他自带吸力,只要他在身边,我就不受控制地被他摆布着。
可是,即使这样,我那从来不曾在黎丘齐面前出现过的自尊心,却在此时出来作祟。
我只听到自己说,“我还有事,等我忙完吧。”我真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把自己给抽死了。这个时候,海报难道很重要么?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好好地听听黎丘齐要同我讲的话么?我这可怜又可悲的自尊心,怎么就不会分一分轻重缓急呢。
直到我眼前的黑影消失不见,我都没有敢抬起投来,我不知道黎丘齐还在不在,不知道他是不是会等到我所谓的忙完为止,可是我没有勇气看,我怕我一抬头,留给我的,只有失落而已。我重新拿起画笔,可脑子里的那些图片统统被黎丘齐给取代了,我根本就什么都画不出来。
等到严部长拿起第三张海报的时候,我的第一张仍然还停留在黎丘齐来找我时的样子。
“希希,我看你今天还是别画了。”严部长叹了口气,她一定觉得自己今天诸事不宜,好不容易找了个跟她一样在情人节无所事事的单身狗,竟然还在这里滥竽充数。
“严部长,我可以的。”我信誓旦旦地跟她表忠心,说着,就在纸上画了个大大的高音谱号。
“诶,刚来找你的帅哥一直坐在食堂里耶。你还是去找他吧,我可不想被人千刀万剐。”严部长的这句话,像是打在我身上的鸡血,我猛地一抬头,吓得严部长一个哆嗦,差点把手里的海报给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