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放走后,文知理如老僧坐定一般思忖着,驸马府向来不显山不露水,是什么时候成了卧虎藏龙之地?不,不对,他记得当初贪污事发前,萧倾悦曾入宫一趟,前后脚的事情,难道会是巧合?看来那时候萧倾悦就对自己有了敌意。
但为什么呢?他自问得罪无数人,可不曾得罪过萧倾悦,她为何要针对自己?若不是她,难道是驸马?可一个江湖浪子,能跟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
“慕乘风……”文知理低声呢喃,“慕乘……木,木啊!”
文知理的眼睛倏然睁大,为这可怕的猜测,但转瞬他又冷静下来了,当年木家分明是死绝了,他再三确认过的,哪来的又一个木家人?大约是杯弓蛇影吧?但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不管是不是木家人,慕乘风此人都不得大意。
若慕乘风此人当真是木家人,那么从他比武招亲成为驸马时便是有备而来,筹谋之深……不信鬼神的文知理蓦地脊背发凉。
思忖良久,文知理招了另一心腹云峰过来,吩咐道:“你去查,当年木家的人……有无活口,再查查慕乘风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闻言,云峰瞳孔骤缩,心思复杂地应下了。
再说云放带人二话不说地闯了驸马府,面对满脸怒容的萧倾悦,他得体又强势道:“公主恕罪,方才丞相府闯入贼人,有人瞧见贼人潜入驸马府,为了公主您与驸马的安危,也为了给丞相大人一个交待,小人得罪了。”
萧倾悦冷哼道:“若是本公主说不呢?”
云放皮笑肉不笑道:“丞相大人之命不敢不从,那小人只能得罪了,还请公主息怒。公主,请您移驾,否则磕着碰着您的千金之躯,小人就罪该万死了。”
“那你就去死啊!”萧倾悦忽然不气了,笑吟吟道:“想搜便搜吧,本公主还不至于为这等小事生气,拿文丞压本公主?本公主好怕怕哦。哼,不过是一条狗而已,难道狗咬了本公主,本公主还咬回去不成?”
云放的脸僵了僵,但萧倾悦明显不想让他说话,欣赏着指甲上新涂的丹蔻又道:“不过,本公主话可说在前头,搜归搜,若少了什么物件,或什么物件磕着碰着了,还请照价赔偿,那么就请诸位轻拿轻放啊。”
闻言,想浑水摸鱼或砸东西以泄私愤的,默默地将小心思掐灭了,毕竟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属下,文知理扣,他们必须也扣啊,否则那点子俸禄真的配不上丞相走狗,呸,丞相心腹的名头。
于是,云放压抑着怒气,带着蔫了不少的下属小心翼翼地将驸马府翻了个底朝天,当然,翻完后又翻回来了,还赶紧了不少,但是什么也没发现。
萧倾悦悠闲地品茶,见着黑脸的云放顿时笑靥如花,嗔道:“怎么这么慢,本公主都喝了好几盏茶了。相信你们都是正直的,本公主就不命人搜身了。怎么样,贼人捉到了吗?哎呀,看样子好像没有,这可怎么办?要是哪天贼人突然出现要刺杀本公主和驸马,那可是丞相府的失职哦。”
云放:“……”现在的人都兴这么乱扣帽子的吗?而且,这话一出,不管谁来刺杀丞相府都得背这个黑锅了。最起码丞相府近来不能对驸马府下手了。咦,驸马?对了,驸马呢?于是他就问出口了。
萧倾悦眯眼,不悦道:“怎么,难道本公主的驸马出门还得向丞相府打招呼?这是什么道理?”说着起身走向云放,挑剔地打量他,忽然语出惊人道:“啧,你不会是看上本公主的驸马了吧?这会想假借办事一睹驸马的姿容以慰藉相思之苦?哼,想都别想!”
“哦豁,怪不得刚才一入府就对我们公主横飞冷对的,原来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呸,什么情敌,不过是觊觎我们驸马的一条狗罢了。”
云放额角一挑,手上青筋暴起,正要反驳,萧倾悦又道:“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小狗子……伙子,本公主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你还年轻,还有机会,别犯傻。至于今日之事,本公主大人有大量就不计较了,你们走吧。”
要不是还记得眼前这人是公主,虽然是个不得宠,云放早一拳招呼上去了。恨恨地看了眼那张笑得嘴角都要裂开的脸,他发誓,有朝一日定要在这脸上画只大王八!看你妹啊看上驸马!小爷是男人,直男!
“公主多心了,小的对驸马并无什么念头!”云放咬牙,“祝公主和驸马百年好合,告辞。”
“都说了别解释,你这人,就会欲盖弥彰。”萧倾悦笑眯眯地目送一行人远去,还热情道:“下回再来玩儿啊,哎还是算了,万一叫你看见驸马,那怎么使得?小狗子,不,小伙子,好好的,别走歪路啊!”
“对了对了,替本公主跟丞相道谢,多谢他这么关心本公主和驸马,本公主也会多多关心他的,礼尚往来的道理本公主还是懂的。”
出了一口恶气的倾悦公主神清气爽,摩挲着茶盏笑吟吟道:“所以他们要找的人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