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无双最近估计是冲撞了什么东西,可算是倒霉到家了,竟然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摔倒了,脑袋还正好不偏不倚地磕到了身后海棠树下的一颗凸起的石头上,整个人瞬间就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魏泽瞳孔猛地一缩,抱住宋无双,眸子里都是焦急:“霜妩!”
魏征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弄懵了,下意识地便以为宋无双是要装晕来躲过这一劫,不免更加气恼,走到宋无双身旁踢了踢她的小腿,语气不善:“喂!宋无双,你别装死!”
的确晕了过去的宋无双早已经失去了意识,但身体却因为魏征的这一脚而晃了晃,这一下便彻底惹怒了魏泽:
“二皇兄!霜妩已经晕过去了,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魏征倒是没想到,这几年来在皇宫里存在感几乎为零的魏泽竟然有这么大的脾气,微张着嘴巴,神情有些吃惊。
担心着宋无双的魏泽把宋无双的身体从地上抬了起来,碰到她的后脑处时却摸到一片湿热,抽出来一看,才发现手心里竟是一片鲜红。
“怎么...怎么可能...她明明是在装死!”魏征满脑子里都还是自己当初被晋国军队俘虏时的屈辱,不甘心就这么让宋无双逃脱了,语气里都是怀疑,挡在了魏泽的面前,大有不让他把宋无双带走的意思。
“霜妩都已经撞出血了,皇兄你还要如此固执吗?!还是说,只是因为她是我那瑜景宫里的人,所以皇兄才如此刻意刁难?!”魏泽眼眸通红,令人分不清他是因为气愤还是因为担心宋无双的伤势。
魏征听着魏泽突然说出这样似乎意有所指的话,不由得一愣,还没想好要怎么接话,站在一旁的皇帝却已经思绪万千。
五年前,因为贤妃的意外去世对他的打击太大,他无处发泄悲恸的情绪,糊涂之下竟然把过错和责任都归在了当时只有七岁的魏泽身上,对他不管不顾一下就是五年;皇宫本就是个没有人情味、只有趋炎附势的地方,这几年来,不被他宠爱的魏泽日子过得多艰苦,只要略微想想就知道了。魏泽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他一直都过着软柿子般任人欺负和拿捏的生活?
皇帝的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一股深深的自责和愧疚感从心底涌了上来。这些年,是他欠魏泽的。
“好了!魏征,你究竟还要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皇帝走到了魏泽的身旁,低头看了一眼此时躺在魏泽的怀里,脸色逐渐变得苍白的宋无双,厉声对魏征喝道。
魏征觉得满腹委屈:“父皇,儿臣不是无理取闹,儿臣在寻找证据,她真的是...”
“魏征!你太让朕失望了!”皇帝一摆手,并不想听魏征的解释,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魏征向来对自己的父皇有所畏惧,就算心里还有不满和委屈,此时也噤了声,不敢再说话。
“父皇,儿臣想给霜妩宣太医,她这样,不好去太医院。”眼看着皇帝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训斥了一向受宠的储君人选魏征,魏泽眼里闪过一道略有暖意的光芒,但很快就消逝不见。
皇帝又看了一眼昏迷的宋无双,点了点头;的确,宫女和太监有什么病痛都需要自己去太医院,但这个宫女已经晕过去了,还流了血,伤势看来也并不轻,又让魏泽紧张成这样,破例为她宣一次太医,也未尝不可。
点头默许之后,似乎是想起什么,皇帝对身后站着的一群人道:“宣刘太医到瑜景宫。”
闻言,人群里的一名蓝衣太监立马应声,一路小跑着朝太医院而去。魏泽微微一怔,明白皇帝是担心因为他的地位不高而得不到太医院的重视才亲自下令,顿时心里一暖,朝皇帝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
“谢父皇恩典!”
当宋无双从混沌的意识里幽幽转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瑜景宫里,正躺在她自己的床上。
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脖子,发现还完好无损,宋无双长舒出一口气来:这条小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姐姐,你醒了?”听到床上传来了些许动静,绫香连忙从桌前跑了过来,看见宋无双醒了,眼睛眨巴几下,眼泪立马便落了下来。
“姐姐,你可吓死我们了!”绫香一屁股在床边坐了下来,一把抓住了宋无双的手,反复地摸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自知不会哄人的宋无双看着眼前的绫香哭得梨花带雨,潜意识里脑壳一疼,想要从床上坐起来,脑袋却疼得厉害,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是真的脑壳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