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芊芊轻扬红唇,莫名觉得有些好笑,虽然萧墨寒的话一向不多,但总能一针见血,有时候听着,还真的挺有意思。
“天色不早了,我的家人还在家里等我,我先走了。”
钱芊芊站起身,并没有多呆,既然萧墨寒的身子已经大好了,那她就放心了,虽然知道日后还有许多麻烦事,但只要有萧墨寒在,她便什么都不怕。
萧墨寒只是微微点头,神色依旧平静自若,眼瞧着钱芊芊走远了,这才站起身,拿起了桌案上的信函。
这是从京城来的信,写信之人便是邵怀谷,他只剩下七日的时间了,七日之内,不管连州怎么样,他都要启程去京城,所以林景文那边,必须抓紧。
知道了林元明的身份,钱芊芊对林元明又客气了许多,时常“先生先生”地叫着,她知道这种读书人最是清高,尤其是有些真本事的,所以每日都给林元明上最好的茶,那些下人们也会对林元明行礼。
但不得不承认,林元明也当得起这般礼遇,在他教钱辉读书时,钱芊芊站在外头听了一会儿,萧墨寒说的不错,林元明确实是满腹经纶,虽然她不知道朝廷里的那些大学士都是个什么水准,不过林元明的确称得上惊艳。
钱母倒是不乐意了,她原本就大字不识一个,看人从来只凭身份,所以林元明没什么尊贵的身份,她便瞧不出林元明的本事,对钱芊芊的做法很是不解。
“你每日都给这教书先生上这么好的茶,值得吗?这茶我可是留着招待贵客的。”
钱母走到钱芊芊身旁,压低了声音,听着钱辉的读书声,脸上尽是猜疑。
“当然值得,且不说这林先生是萧将军请来的人,就凭他教小辉读书的水平,就值得上这好茶,以后等尧哥儿长大了,也让林先生教他。”
钱芊芊抿唇浅笑,说得很是笃定,钱母倒是不以为然,在她看来,林元明就是个穷书生,跟外头那些学堂里正儿八经地教书先生相比,哪里上得了台面?
“尧哥儿也要跟着他学?芊芊,尧哥儿和小辉可都是你的亲弟弟,你可一定要为他们的前程着想。”
钱母将钱芊芊拉到一边,一脸担忧,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林元明只是个穷书生,该不会也把她的儿子教成个穷书生吧?
“娘,您要是想让小辉和尧哥儿都学到真本事,日后大展宏图,便听我的,萧将军看人向来不会错。”
钱芊芊紧盯着钱母的眼眸,秀眉紧锁,神色也肃穆来起来,既然如此,钱母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她一届乡野妇人,论见识,肯定比不上萧墨寒。
林元明每日都来教钱辉三个时辰,眼下时辰到了,他便从内院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几卷书,一身青色长衫,瞧着温润儒雅,即便年纪大了,仍然颇有风骨。
“林先生,真是麻烦您了,这时辰也不早了,不如您留下来与我们一同用午膳吧。”
钱芊芊迎了上去,很是热情,林元明虽然教了钱辉好几日,但每回都是来去匆匆,她还没怎么跟林元明说上话。
“不必了,大小姐,我不过就是个教书先生,您无需这般客气。”
林元明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向来谦卑,也正因为如此,才更是难得,在这世上,能有自知之明的人太少了。
“先生太谦虚了,你刚才教小辉的东西,我不小心听到了一点儿,我觉得,以先生的文采和见识,做朝廷大学士都绰绰有余,如今能来教小辉念书,当真是我们的福气。”
钱芊芊扬起头,脸上的笑意越发浓烈,眉眼弯弯,清亮的眸子里倒映着林元明的脸,一脸的天真无邪。
“大小姐真是过奖了,我不过是一介书生,哪里能跟朝廷大学士相比?您就莫要再吹捧我了。”
林元明面不改色,好像一点儿都没有把钱芊芊的话放在心上,宠辱不惊,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