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了。
江辞镜想归想,却也不会当面把这种话说出口,往她伤口上撒盐。
沈若芙想到在长公主那遭到的种种对待,这几日积攒的委屈,全都涌上来,一颗泪珠顺着脸颊滚下。
江辞镜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他打十七岁起就在战场上闯荡,从不曾有过安慰姑娘的经历。他努力回忆着自己那位风流多情的弟弟,回忆弟弟和他的小相好闹矛盾的时候,他都是如何安慰对方的。
可江辞镜想了半天也拿不准办法,心乱如麻。
“我还不知道姑娘贵姓呢?”
沈若芙克制住喉中哽咽:“我姓沈……”
“姓沈啊……”一阵漫长尴尬的沉默过后,江辞镜缓缓开口。
“我姓江,我有个很顽皮的弟弟,和你差不多一样大的年纪。他小时候刚学骑射时,也总是喜欢一个人跑到林子里去打猎,大人怎么劝都不听。直到有一次,他遇见一只斑羚,被受惊的马儿从马背上摔下来,拖着一条断掉的腿,独自走了一天一夜才回到家中,这才老实了一阵子。”
沈若芙忘了哭,静静地看着他。
江辞镜:“不过,他这人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受伤后不出两个月,他又开始骑着马到林子里溜达,每天早出晚归。时至今日,我们几个兄弟到山头里去狩猎,他射箭的准头已经不输于我了。”
沈若芙听到这才明白他是在安慰自己,抬手抹去眼泪,摇头道:“大人误会了。其实,今日是怀敬长公主命我过来的。”
江辞镜:“长公主?”
沈若芙:“长公主在此地举办了一场狩猎赛,小女被邀请参赛,骑马和箭术都是昨日才学的。长公主还说,每个参与的人都必须得猎得一头梅花鹿交差,做不到的人,通通贬为奴籍……”
这话说出来实在荒唐,若不是沈若芙知道江辞镜了解长公主的德行,否则一定不会和他说这些话。
江辞镜听完后,脸色几乎可以用铁青来形容。
怀敬是有多恨这个姑娘,才会在自己儿子出事的这个关头,还抽出时间来对付她?
那头狗熊,难道也是怀敬让人引过来的?
当真是有够狠毒。
万幸他出来时带了火筒,那只狗熊看起来胆子也不算大。不然仅凭弓箭,要想制服一只狗熊,非得牺牲掉一两个人不可。
江辞镜也不必去猜测是不是这个姑娘先得罪的怀敬,因为以怀敬的性子,但凡能占得到一点理,她都不会用如此迂回的法子去害一个人的性命。
江辞镜沉思片刻,抬起头对沈若芙说:“是我误会你了……”
沈若芙摇摇头:“没关系,今日多谢大人救命之恩,他日小女定当结草衔环,涌泉相报。”
知道了前因后果,江辞镜对眼前的姑娘自然而然地多了几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