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载笑了笑,“你的问题其实不该问我,应该去问那位楚河之主。”
说着,他抬头看了眼战场南侧已经逐渐稳占上风的楚王府麾下那支雄军,笑道:“他既然都能大大方方把磨砺了万年的千里联营全部借给你,连楚王府跟临渊学宫之间的旧怨都不在意,其实已经很说明问题了,有些事去问他,比我问有用。”
楚元宵闻言点了点头,但又突然笑了笑,“但这么听起来,先生你似乎也知道些什么?”
苏三载笑了笑,“你活得不够久,所以有些事你知道的还不够多,但对我们这些活了成千上万年的人来讲,有些事其实很容易猜的,准不准不能保证,但毕竟谁都不是个啥都不会猜的蠢人。”
说罢,一身黑衣的苏三载笑着摆了摆手,“行了,你想要答案就去问该问的人,为师虽然爱热闹,但不是那种多管旁人闲事的人,我这里没有答案给你。”
他回头看了眼修为气息已经开始逐渐靠近十二境那道门槛的墨千秋,转身对着自家学生笑道:“行了,叙旧也叙过了,想问的问题你也问过了,为师也该去做该做的事了。”
苏三载转身准备重新化为流光之前,突然脚步顿了顿,背对着自家学生笑道:“你小子小心一些,墨千秋这个家伙是个狠人,连自己的命都说送就送,临死还要拉上我们这帮分身,他说要打死你,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说罢,这位好像总是吊儿郎当的苏先生一步跨出,一道耀眼夺目的光影闪过,天下人间自此再无苏三载。
一道又一道流光先后从九洲不同方向飞跃而来,陆陆续续全部融入了墨千秋的体内。
原本已在十一境的墨千秋,气息不断暴涨,越来越接近十二境之前的那一道门槛,最终在最后一道分身融入其中的那一刻,彻彻底底一步跨过那道门槛,成为了真正的十二境!
天幕之上,属于十二境的破境雷劫开始缓缓浮现,一座庞大的雷池逐渐显现出来,亭台楼阁,轩榭廊舫,如同海市蜃楼一样在那座雷池之中出现。
这一座雷池的规格,明显比龙泉祖师欧剑甲当初东海之东强开十二境时的那一座要更高。
二者的区别,一部分来自双方破境应劫时的境界差距,毕竟当初欧剑甲强开十二境的时候还只在半步十二境,但此刻的墨千秋却已经切切实实站在了十二境之内。
还有一部分则来自不同的十二境雷劫之间的区别。三教祖师曾经的那三道破境雷劫都不相同,后来的龙泉祖师欧剑甲破境时又是另外一种,此刻的墨千秋自然也不会一样。
墨千秋对此并不在意,只是低头看着对面神情凝重的楚元宵,笑道:“当初鬼族的那位先王,就是一不小心掺和进了欧剑甲的雷劫之中,结果他虽然扛过了雷劫,扛到了那位龙泉祖师身死道消,但他本身也并不好受,养了一万年的伤不仅白养了不说,还被我寻到算计的机会,彻底丢了傲视天下的资格。”
说着,他饶有兴致看了眼年轻人,表情玩味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也来尝一尝本座今日这一场雷劫?”
楚元宵闻言笑了笑,表情却有些无奈,“大先生既然如此说了,那么想必也不会给学生推脱的机会,想跑应该是跑不掉了。”
墨千秋笑着点了点头,但没有多说什么,这个年轻人今日要是真的溜之大吉,成了个丢下同袍、不敢死战的无胆匪类,那么九洲四海所有参与其中的那一大群人,无数年间筹谋算计所花费的无数心血,就会在这一刻全数等同于白费。
这将不光是他墨千秋的失败,同样也会是整个九洲四海的失败。
当然,墨千秋在准备强开三径同修,并且短暂踏入十二境之前,其实就已经确定了这个年轻人不会落跑,真要是胆小之辈,他也不会有胆量来北海对弈。
墨千秋看着年轻人笑了笑,“想做什么准备都随你,我不会插手,但你的时间所剩不多了,要是在天雷落下来之前还没妥当,我不保证你还有没有机会等到我亲自对你动手。”
楚元宵抬头看了眼天上那座已经成型,并且开始酝酿第一波雷劫的雷池,想了想之后突然翻出来那块儒字牌,然后回头看了眼那一片跨洲渡船,直接朝着那个白衣姑娘的方向把儒字牌扔了过去,其后还跟着那把长剑七里河。
墨千秋有些意外于年轻人的这个动作,摇了摇头有些好笑道:“怎么还是个守财奴?命都要没了,还惦记着家底会不会被雷劫给劈毁了?”
楚元宵将那块儒字牌,以及那个白衣姑娘的佩剑一并扔出去之后,也没有再关心它们是不是能平安落入心上人的手中,转回头看着那位笑意盎然的墨大先生,耸了耸肩有些无奈。
“从小穷怕了,攒些家底属实不容易,一天到晚光想着挣钱,但从不敢想怎么花钱,如今眼看着就要被雷劈了,总不能到最后人还没死,钱倒是先没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