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沫一脸烦躁摆了摆手,骂骂咧咧道:“滚滚滚,当初还想尾随着多看看你这家伙,现在我倒是要感谢一番那徐淮拦着我不让进入龙池洲了,眼不见心不烦,你这混账没什么好看的!”
楚元宵挑眉,也不再与他多说什么,转过头看了眼那位面色难看的礼部尚书钟文,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要离开了,有劳天官大人带我向你们的皇帝陛下带个好,就说楚元宵今日多有冒犯,还请陛下恕罪,他日若有机会成为战场同袍,我也愿为他牵马执鞭。”
那位天官钟大人大概是没觉得楚元宵这话有多诚心,加上堂堂一座三品王朝在今夜被一人威逼低头,实在太过丢面子,所以心情很不好,也就没有了与人寒暄客套的意思,始终沉默不言。
楚元宵不以为意,与钟文说完了话,又转过头看了眼围在周围,一脸迷茫的在场众人,拱手抱拳朗笑道:“有劳诸位道友今夜来此,在下实在惶恐,他日若有机会,小弟必置酒摆宴请各位畅饮,以表歉意。”
小广场上,里三层外三层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的一大堆临安城内仙家修士,个个一脸迷茫看着那个言笑晏晏的家伙,无一人说话,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明白今夜这场对峙是因何而起,又为何到最后会落得这样一个古古怪怪的结局。
下一刻,与所有人都打完了招呼的楚元宵,抬起一脚猛然跺下,立时拔地而起,化虹飞升,就要回返石矶洲北方的那片枣林边。
正当此时,从距此不远处的那座皇宫之中,一道细如牛毛的凌厉剑气骤然爆发,如同一根银线瞬间穿越千丈距离,直奔刚刚飞入高空,新旧两口气还没换完的楚元宵。
站在地面上目送来人远去的大剑仙高沫,脸色猛地一变,一只手已经按在了腰间剑柄上,但面色扭曲了一瞬之后却没有拔剑出鞘,只是眼神阴沉望着那个仿若无力招架的老人身影。
礼部尚书钟文不是修行中人,所以有些事情于他而言太过高深,看不太懂,但当那个飞入高空的身影突然拉开拳架朝着皇宫的方向一拳轰出去的时候,他到底还是看懂了一些事情的。
钟文看了眼高沫。
那位大剑仙此时一脸的怒意,还带着丝丝缕缕的惭愧与复杂,察觉到钟文的目光后,他瞥了眼这位天官大人,冷冷道:“输了就要认,这种拿着脸面不当脸的事情,亏你们做得出来!”
这话足够让钟文明白更多事了,摇了摇头坦然道:“我对此事并不知情,陛下的确是让我带了话的,但后面又说了什么事,我并不在场。”
高沫侧过头深深看了眼钟文,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抬头看着天上那处战场。
楚元宵刚刚飞入高空的那一刻,心神微松,但还不等他重新换一口气飞离此地,一瞬间的寒毛倒竖就让他心底一凉。那一手细如牛毛,长如穿线的凌厉剑气,自千丈之外爆发开来的刹那间,楚元宵几乎同时就已经感觉到了。
天下修士,无论是精气神哪一道,到了一定境界之后都会有一些冥冥之中的感应,有人心怀恶意或是对自己起了杀心,他们往往都是立刻就能感觉到的。
这个功劳当然不是楚元宵自己的,而是要归功于韩老头的武神境肉身,让他如同练了千万遍的下意识一样,毫不迟疑直接朝着那座皇宫的方向就是一拳就砸了出去!
那道凌厉的剑气来得很快,如果楚元宵的动作稍微慢上分毫,那剑气就足以将他洞穿!
一道辉煌的拳罡,与那一道细如牛毛的剑气瞬间相撞在一起,一声剧烈的爆鸣声骤然响彻在整座临安城的夜空中,震得整座帝京都微微抖了抖。
差点被一剑重伤的楚元宵立时间怒发冲冠,朝着那座皇宫一声暴喝,“无耻!”
下一刻,他脚下一跺身化长虹,立刻就要朝那座皇宫的方向冲去!
那个站在地上按着剑柄的高沫有些无奈,但还是不得不拔地而起,提剑挡在了楚元宵前冲的路上,脸色难看但也不得不帮忙拦人。
“这里面可能有误会。”
楚元宵冷笑一声,“误会?前一刻还答应得好好的,后一刻就要放冷箭背后伤人,要不是这尊肉身反应够快,我今天就得死在这里了,你管这叫误会?”
高沫表情一滞,对于某些人的做法同样也有些不齿,但他毕竟是这座临安城的镇守之一,有些事由不得他放任不管,此刻也只能改为仙家传音,沉沉道:“这一招偷袭确实有些下作,但我认为应该不是国主的意思,他是个文人皇帝,又一贯自比君子,这里有这么多人在,他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不君子的事。”
不管如何,高沫不能放任怒火烧心的楚元宵直接落进他身后那座皇城中,一旦楚元宵与皇帝当面,又闹出些损伤出来,那么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这个死仇就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