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文士似乎是因为对某个少年人的感官有些复杂,所以给出评价的时候略带了些迟疑,更让那两个特意来此的老人都有些意外。
“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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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看着一身桀骜的苍老少年人大摇大摆站在不远处,还当着自己的面放话将来要问拳楚王府,一瞬间眼神眯起,更说了一句看他能不能逃得过自己出拳。
下一刻,这位天下武道前三的绝巅武神就开始单手负在身后,以一只手开始朝那张冠李戴的少年人出拳。
夜色如昼,长空雷鸣。
刚刚经过了一场乱战的临安城,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给惊得有些风声鹤唳,无数人满眼惊骇看着城外十里的那个方向,心底惴惴,眼前这一幕的动静,可比那堪比十一境的宫中貂寺偷袭武神,而后一拳一剑震动皇宫的动静还要大得多。
楚元宵此刻紧咬牙关,硬扛着那位楚河之主的单手重拳,一拳又一拳与之对轰。
有些破绽放在境界不够的人眼中等于并无破绽,可放在如楚霸王这样的武道霸主眼中,跟漏风的筛子差不了太多。
少年人的神魂顶着一尊武神境的肉身,等于时时刻刻在忍受武夫血气的炙烤煎熬,肩扛山岳,负重前行,虽然给了他飞跃大半洲之地的时间和距离去适应,到了临安城时也基本能做到以假乱真,如臂使指,但不是自己的就终归成不了自己的,有些貌合神离,在这位楚河之主眼中便与那鸿沟无异。
而且,那位兵家大圣人韩兵仙在军阵一事上大概是长于楚王的,但只比膂力的话,他本身也是低了一筹不止的。
两相叠加之下,这位楚霸王即便此刻单手出拳,他楚元宵该接不住还是接不住。
不过,即便是被砸得不断后退,从临安城外十里处被一拳又一拳砸退到了百里之外,咬着牙不低头的少年人依旧毫无服软的意思,到后来只能双臂护在身前,但他虽在不断后退,却始终未曾放弃过要找机会重新递拳回去。
出拳轻松的楚霸王,看着少年人那个丝毫不曾服软的眼神,不由地冷笑一声,“有没有命活着都不知道,还有心思想东想西?螳臂当车,志气不小!”
不断后退的少年人一言不发,对于对方的嘲讽更是充耳不闻,藏在一双手臂背后的眼神依旧沉凝冷冽,甚至渐渐带上了一股血气与凶狠。
楚王对此仿佛视而不见,只是状似随意的一拳又一拳,看他何时才能坚持不住,也看他能忍耐多久。
两人身后远方的那处云头上,陪同楚王前来的一众武将,个个脸色平静看着那边一进一退,不断远离的两人,没有人上前帮忙,更无人会下场拉架。
唯一对少年人感官还算不错的钟离,此刻同样面无表情。那尊武道肉身的原主与他之间还有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所以此刻看到那少年人被自家大王一拳又一拳砸退出去十里百里,他虽有些犹豫,但真要说着急其实也不至于。
在距离临安城超过上千里之后,终于憋够了心中火气的楚元宵,突然在某一刻一脚朝后跺在虚空处,脚下犹如实地,直接踩得那片虚空一阵扭曲,如同一张重重叠叠的折纸一样堆叠在一处,但也是借着这个力道,防御了千里不曾出拳的少年人,直接放开空门,一拳朝着对面的那位楚霸王砸了出去。
蓄力千里,一脚跺地再翻一番,武夫对阵,以伤换伤,这才是真正的搏命招数,看谁先倒地?
有意收了一拳的楚王眼见少年人开始搏命,大笑了一声后才道:“来的好!”
这一次,单手出拳的楚霸王也不再单手,但并未像少年人一样蓄力,只是真正拉开拳架直接与楚元宵对轰!
这一拳结结实实撞在一处,对拳处如同一声闷雷骤然响彻开来,足以让半个金钗洲都能听见,拳罡劲气互相崩散,银瓶乍破,直接崩得两人脚下隔着万丈的那片陆地一阵摇晃,小半洲之地都跟着抖了抖。
好在此处是千里荒无人烟的山野间,要不然就这一出犹如地龙翻身的巨大动静,又不知道要摇倒多少人家的宅邸院落了。
只算临时出了五七成力道的楚霸王站在原地,一身长衫在狂乱的劲气鼓荡之中猎猎作响,而对面的楚元宵则是直接被一拳砸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