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吴统就被蔡铁匠轰了出来,家中的柴米油盐,屋后的菜园子,都被这家伙薅光了,这些日子醉心铸剑,都没搭这茬,蔡铁匠脾气本来就怪,如此一来,留着他怕是没早饭米下锅了。
骑在大黑驴背上,一路往北,吴统表现得很是轻松,收了老子那么多银子,还不能让我恶心你一下。
大黑驴心有不甘,晃荡了大半月,都还没耍够,这就走了,硬是讹了半坛子好酒才动身。
一人一驴继续北行,天刚刚亮,路上行人不多,见前面有一路边面摊,吴统叫了碗面,也没给大黑驴上套,任由它自由活动。
五两鸡蛋青菜面,跟老板要了个酒碗,原来一直没有喝过早酒,今儿不知怎么搞的,就想来一口。
吃了个大饱,也喝了个迷糊,结好帐却见不到大黑驴,敞开嗓子吼了几声,远处传来大黑驴呃啊呃啊的回响,却始终不见它回来,耐着性子自己晃晃悠悠的寻着声音找了过去。
大黑驴被人吊住了,吊在一颗杨树上,头顶颗大白菜,呃啊呃啊的叫唤着,这家伙不是挺狂的吗,我今儿倒要看看,是哪位壮士朋友有如此手段,可以将大黑驴打扮成这幅模样。
趁着自己微微醉,吴统一屁股坐在草丛中,眼睁睁看着大黑驴旁边生起了火,一个身着长袍,头发散乱且极脏的小年轻正在忙碌着,起锅烧油,身边油布上各种菜叶一股脑倒入锅内,加水盖上个破烂锅盖,一锅煮。
脏兮兮的年轻人边忙活边埋怨着吊起来的大黑驴,隔得有点远,吴统听不清,也懒得去听清。
不大一会儿,那一锅便煮好了,年轻乞丐将锅整个搬起来,用两根小木棍做筷子,蹲在地上稀里哗啦的吃了起来。
吴统兴致勃勃,吃什么可以吃得这么得劲。快步走过去,大黑驴终于见着了救星,好家伙,一通呃啊呃啊,叫得个撕心。
那人头也不抬,自顾自干饭,看着此人锅里的饭食,吴统只觉得糟心,粒米没有,白菜邦子韭菜叶,南瓜碎还有几颗玉米粒,油珠儿都不见一颗,稀里哗啦的吸溜声传来,不应该啊,吴统咳了两声。
那人抬起了头,用左手拔了拔脑门子上的乱发,接着指向叫唤的大黑驴道“你的驴啊,偷吃俺胡萝卜,教训一下,吃完就放它走。”
吴统点点头道“要不我请你吃一顿鸡蛋面,管够。”
那人望着吴统“为啥?”
吴统想了想,道“合眼缘,想与你交个朋友。”
“真请?”那人放下两根树枝筷子。
“没错,”吴统说完转身解下吊住大黑驴的缰绳,等转过身去,那人早就收拾妥当,满满当当一大布袋,扛在肩上正等着他。
吴统会心一笑,道“朋友天资不俗,敢问尊姓大名。”
那人也不客气“常工,平常的常。”
吴统牵着大黑驴,边走边道“常工,好名字,在下姓吴单名一个统字。”
“吴兄,呵呵,你可真是个好人,”常工扛着布袋走在驴屁股后面。
“请吃碗面而已,好人谈不上,倒是常兄你,我觉得你这华表境可不简单,做个好差事应该也不难,不应该混成吃糊涂汤的地步,”吴统也不绕弯子。
常工走在后面,吐了吐口水,道“我这华表境是不简单,吃饭吃出来的,费钱得很。”
吴统大为吃惊“吃东西都能吃出境界来,那常工兄弟你一顿能吃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