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行舟打了个哈欠,走到门口伸了个懒腰,“吱呀”一声,主动拉开了房门。
一个刀疤脸汉子正准备拍门,不料门已从里面打开了,扬起手僵在半空中愣了一下,随即嘿嘿一笑,嚷嚷道:“这屋人识相,一会儿老子做主,让你们少挨两鞭子...”
刀疤脸说完,见屋里两人迟迟不肯出来,又破口大骂道:“他妈的,磨磨蹭蹭什么呢,赶紧滚出来啊,再磨蹭,老子可要收回刚刚的话了!”
龙行舟挠了挠屁股,脸上带着些笑意,依言跟着许青白前后脚出了房门。
来到甲板上,只见外面已经乌泱泱地站了一堆人,白天进入一楼划桨的那十几个船工此刻正缚手蹲在一起,将头埋进两腿之间。
虽然他们身体也精壮,但显然平时没怎么打过架,三两下就被那七八个匪徒给绑了...
一个匪人守在他们人堆里,手里举着明晃晃的砍刀,估摸着如果看到谁还要反抗,多半就要手起刀落了...
旁边,那位嘴巴开过光的周老七哭丧着脸,躬身站在一边,脚边放着个黑木匣子,里面盛放着少许的碎银子、铜钱串,如丧考妣。
匪徒中领头的一人“啪啪”两巴掌,将周老七扇得团团转,骂道:“就这么多点?”
周老七吃了两巴掌,本来就没什么肉的脸颊倒也没有肿起来,却立时呈现出红彤彤的一大片。
他不敢伸手捂住脸,点头哈腰地赔罪道:“这位当家的,最近生意不好做,出发前又在岸边置办了些家当...如今算上这趟刚收取的船资,所有的都在这匣子里了,小的实在是没有半句虚言啊...”
那领头之人,一脚将周老七踹翻在地,说道:“就这么点,老子兄弟几个今晚上岂不是要做亏本的买卖?”
周老七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端起那装钱的匣子递到那领头之人的面前,一脸巴结地说道:“这位当家的,这里其实也不算少了,您先拿着,回头跟几位好汉买酒喝...”
那领头之人怒目相视,也不伸手去接。
周老七见状,颤颤兢兢地补充说道:“当家的要是实在嫌少,回头我再找个机会给您补上!”
“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将那周老七扇得头晕目眩。
那领头之人大骂道:“补?怎么补?你他妈的,当我瓜啊?!”
周老七连遭重创,不敢再多说话,委屈地抱着匣子站在一旁,双眼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抬头。
那领头之人指了指已经被赶到甲板上来的船客,对周老七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将就你手里那只匣子,先去给老子装得满满当当的再回来,不然小心老子把你的船给凿了!”
周老七赶紧点头作揖,又一左一右被两个拿刀的大汉夹着,来到一众船客身前。
或许是周老七先前挨屋送饭的时候打过招呼,做过思想工作,一众船客倒是极其配合,叮叮当当地往木匣子里丢钱丢东西。期间也有个别人丢得明显少了,便会被旁边两名汉子抓过来搜一道身,但凡发现有不老实的,立即用刀柄砸晕在地上。
周老七也是好心又热心,嘴里一边碎碎念着“钱财乃是身外之物”“识时务者为俊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八九”“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这类的宽心话,一边慢慢挪动脚步,挨个收钱...
等挪到许青白与龙行舟面前时,龙行舟嘿嘿调笑道:“哟,老哥,帮人收钱呢?收钱就收钱吧,你看你,脸皮还薄,怎么脸都红了?”
周老七抬头看了一眼,见果然是龙行舟这个缺了根筋的货色,担心要坏事儿,连忙挤眉弄眼道:“这位兄弟,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赶紧多少丢点呢...”
龙行舟转头向后边看了看,发现除了自己和许青白,再后面就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