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民间有“三灾一祸一疫”的说法,三灾均为天灾,分别为洪涝、干旱、蝗灾。一祸为人祸,指兵事战乱。而最后这一疫,指的是瘟疫,它一般都是伴着前头的三灾一祸出现的。
老百姓但凡是运气不好,遇到了其中一个,抗灾避祸的能力都十分的脆弱。
轻则入不敷出,不得不忍饥挨饿。
重则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饿殍遍野,落得个十室九空的局面。
自古以来,大灾大难之中,扒树皮刨草根是再正常不过的,还有那吃白土充饥的,甚至是逼得走投无路之下,吃死尸的...
历史上,就连那易子而食、析骸以爨也从未禁绝过...
不可谓不惨绝,不可谓不悲烈。
这在那些锦衣玉食的人眼中,多半会觉得不可思议,更有甚者,会有“何不食肉糜”的疑惑...
很多人会觉得毛骨悚然,惨绝人寰...
在那些容不得半点沙子的“正直”文人眼中,常常还会拿来口诛笔伐一番,借以标显自己的人性光芒、道德光辉...
殊不知,在这些最底层民众的心里,这又是多么的绝望,多么的煎熬无奈啊!
......
许青白最见不得这些民间疾苦,一路观望,愣愣无言。
不远处,一位老翁终于是走不动了,跌坐在地上。
他的身旁,有子女过来扶着他,想着让他站起来。
老翁一脸颓色,艰难地挥动着手臂,似乎是在赶着子女赶紧走,不想自己成为他们的拖累...
许青白缓缓走了过去,见老翁面带草色,嘴唇干裂,连忙解下自己腰间的水壶,递到老翁嘴边。
老翁咕噜吞下两口清水后,气色好转了一些,拿着水壶,望了望许青白,又望了望身边的孙子...
许青白点点头,说道:“这壶水,都送你们了...”
老翁这才颤颤巍巍地将水壶递到早已眼睛放光的大孙子手里。
小男孩接过水壶过后,对着许青白说了一声“谢谢”,随即轻轻泯了一口,可能刚好只打湿两片嘴唇,又懂事乖巧地将水壶递到了爹爹娘亲手里...
许青白扶起那位老翁,问道:“老人家,我们是从外地来的,初来乍到,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是眼下这个光景?”
那老翁两口清水入口后,情况好转了些,又承蒙许青白赠水之恩,便依言回答道:“唉,这方圆百里啊,自从去年春末开始,便滴雨未下了,地里颗粒无收,大家迫于无奈,都忙着出去投奔亲友、逃荒躲灾去了...我们啊,其实也已算是最后几拨了,如今该走的该逃的,都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我们实在是熬不过去了...”
许青白又问道:“整个叙州郡都是这样吗?”
老翁的儿子这时帮着回道:“说来也奇怪,就只有咱们这方圆百里范围,出现了旱情!这一年多来,不知怎么,天上的雨水都绕着走,就是落不到地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