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偏门走,人影越是稀疏,渐渐地只见花影不见人了。
“就她那傻样子,还想嫁给知州大人,我看那个粗野的打手也未必看得上她。”
这种话一听就是背地里的,淮月极敏锐的止住了脚步,虽觉得这把嗓子有点耳熟,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转身就要走。
“不过那墨长使也不是寻常的随从,在军中也是有官职的呢。”这声音稍微苍老一些。
淮月一下停住动作,阿珠也看向她,两人对视,站住不动了。
“看在她到底也姓高的份上,总不好叫她嫁个贩夫走卒吧?”
说话的人吃吃笑了起来,很是得意。
淮月听见这笑声,一下就想起来这人是谁了,就是那日在浮云寺里,跟在袁黛身边的那个高小娘子。
“行了,袁黛又有什么话说?身上有重孝还这么不消停!”
“袁小娘子说自己命苦,不如成全了娘子你。她还有些话没写在信里,说是袁家人打探了知州大人的喜好,娘子若是依着大人的喜好办事,一定会事半功倍。”
“呵。”高丽不屑的轻哼,过了片刻却道:“那我后日去看看她吧。”
话到这也就说完了,淮月听得糊里糊涂,但又似乎是听明白了。
她与阿珠悄悄拐了个弯,从高家的偏门走了出去。
细张歪在马车上打盹,他还算警醒,一听见脚步声就醒了过来,道:“娘子,你好了?”
淮月点点头,道:“家去吧。明一早再送我去一趟傅家。”
家中,如今正忙。
冯嫂子把冯伯和岑山都指使的团团转,见细张回来了,赶紧将他也抓来做苦工。
洗缸,抹盐,埋石。
这是要做咸齑,淮月听说,临江那地也叫做腌菜、盐菜或者菜咸,总之是一样的东西。用大量的咸盐把菜存住好过冬。
“庄子上刚送来的菜,瞧着水灵,打过秋霜的,应该也甜,我晚间给娘子炒一碟吧?”
冯嫂见淮月又去瞄廊下的几个酒坛子,就道:“是庄子上酿的生甘酒,娘子热了再喝吧。”
“生甘酒热了还有什么趣?”淮月掀开草编的坛盖,闻到一股芳香清冽的酒味。
阿荔和阿珠对视一眼,赶紧道:“娘子晚膳不是要吃蟹黄面吗?我拆蟹都拆了一下午了,吃蟹总得配黄酒吧?”
淮月想想觉得也是,阿珠尽量不动唇,悄声对阿荔道:“热酒的时候多搁点姜丝。”
“不要姜丝。”淮月从酒坛边站起身来,无奈笑道:“那就打个蛋酒,放点红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