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无数的火把星星点点的点缀在广袤的河西平原上。

    东皇太一策马看着笔架城方向一直未曾停歇过的喊杀声,心中的不安之感愈来愈强烈。

    原本以为只需要最多一个时辰就能拿下的残破小城,却是没有想到从早上到如今已经过去了足足七八个时辰依然看到那站立在城墙上的稀疏黑甲兵卒还是顽强的站在那丈余高的城墙上。

    攻城的军队换了一波又一波,无数的王国兵卒手臂因为不断的拉弓而脱臼无法再战。而那城墙上的黑甲兵卒除了人影显得更为稀疏外,似乎那些黑甲兵卒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累,什么叫做害怕。发生在笔架城的这场不大不小的战争,背后牵连的势力确实如秦国朝堂所料,有着西域小国的影子在其中。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这里不单单有西域诸国,居然还夹杂了阴阳家的人。

    东皇太一自打关中的行动失败,他自知秦国一统已经是难以阻挡,便离开中原到了西域,靠着自己的阴阳家独特的本事不断拉拢西域诸国的首领和国王。

    终于,经过他的努力,他俨然成了西域诸国的国师,成为了至高无上的存在。

    但让他绝望的是,他在强大,秦国也在一点点强大。

    如今他带着西域诸国的大军前来,看似声势浩大,但其实只有他自己清楚,单靠这些士卒,想要成大事还远远不够。

    东皇太一看着远处笔架城方向在火把映照下的幢幢人影,烦躁不安的在大帐外踱来踱去,似乎唯有这样才能消去他心中的不安之感般。

    恰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听到这马蹄声响,薰忽而猛然回身。朦脓的火光中,一员身穿楼兰服饰的中年男子从马背上飞扑而下。

    “国师,我西域几国的兵卒已经伤亡过半,再加之天黑难行,左大将军请国师下令明日再战!”从马背上飞扑而下的中年男人正是而派去打探军情的贴身侍卫。

    “伤亡过半?”东皇太一抓住中年侍卫的手臂急声问道。

    “国师,守城的秦人兵械太过凶猛,我西域勇士手中的弓箭射程远不及其一半。”

    “废物,为何不早些来报!猎胡靡手下的乌孙兵卒伤亡如何?”东皇太一气急败坏的低声嘶吼道。猎胡靡乃是乌孙族长。

    乌孙人本是臣服月氏人的众多西北异族中的一支,当然乌孙人是实力相对较大的一支。

    有控弦之士数十万之多的匈奴人莫名其妙的就这样败在东方的大秦人手中,仓惶逃往极西之地。东胡人投降秦国,原本盘踞在大草原上的两大势力就这样土崩瓦解了,留下了巨大的权力真空。

    乌孙族长难兜靡趁势而起凭借着乌孙人的数万控弦之士,很快就将原本臣服在东胡人帐下的小部落都归拢在帐下。没有了东胡人和匈奴人的威胁,乌孙人的崛起似乎就在眼前了。

    可是,理想往往很丰满,现实却尽皆骨感。

    领着两万多残兵回到族中的难兜靡终于明白,同那个将翻手间让月氏几乎灭族的匈奴人给打的落荒而逃的大秦相比,自己就如同一只小小的蚂蚁,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随便伸伸手指头就能够将乌孙一族碾的渣都不剩。回国师,乌孙人伤亡属下不知。只是,只是……”说到这里,中年侍卫踌躇不语。

    “只是什么,快说!”

    “属下看到猎胡靡的乌孙人一直在后方掠阵并未曾参与进攻!”

    东皇太一而听到这句话愣愣的回头看了依然喊杀震天的笔架城半响,陡然嚎道:“收兵!快快收兵回国!”

    侍卫的那句话,似乎已经足够印证自己心中最担心的猜测了。

    作为西域诸国的国师,虽然不见的多有才能,但是却绝对不是庸碌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