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缄默,米苏说得的确有道理。越爱一个人,负担就会越重,就越不敢把自己的负担传染给她。可对于朋友就不一样了,尤其是米苏,我了解她的全部,所以便不会再有任何的顾虑。
“我已经知道韩小熙父母的动向了……”
在踌躇了一阵子之后,我终于将实情告诉了米苏。米苏听完,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真的假的?夏凡野,你这话说的有点离谱啊!”
“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将江峰的话如实传达给了韩小熙。
“这……”
米苏缄默了很久,才向我问道:“夏凡野,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吧。”
“你能告诉我,你真的想要顺应韩小熙的意愿,让她自己作出选择吗?”
“是……因为不论让她留下,或者不让她知道真相,这都是一种极度自私的体现……可我终究做不到割舍一切的洒脱,所以我也不会扮演潇洒先生,让她和她的父母去国外生活……”
“难道就没有一个两全的办法吗?或许你可以说服韩小熙的父母,让他们就在中国,和她一起生活的啊……”
对于米苏的提议,我只能报以无奈的笑,道:“想法不错,可以难以实现。试想一下,他们失踪了这么多年,才重新出现,而且态度十分强硬的要带走小熙,显然他们在国外已经有了新的机遇……你觉得他们会放下现拥有一切吗?”
米苏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继而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如果韩小熙真的跟她父母离开了,那你怎么办?”
这是一个让我难以回答的问题,我点燃了一根香烟,用生平最惆怅的语气说道:“……如果她真的离开,那也没什么,爱情战胜不了亲情,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否则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承受不住家庭压力的情侣分手呢?可如果她愿意留下,那我会尽全力,用自己的后半生为她营造一个幸福的港湾……”
“夏凡野,你的精神境界真的很高……可你为什么活得这么累?有时候简单一点,任性一点,并没有什么不好。既然你喜欢韩小熙,就让她留下来呗,又何必故作洒脱,然后一个人承受孤独带来的伤痛呢……?”
我无言,米苏总是喜欢把事情说得太理想化。可她的理想主义在这个处处受到限制的世界里,又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人在生下来的时候,就要背负着各种各样的枷锁……亲情、道德、事业,都在束缚着我们。如果单凭我一个人的私心,便拆散了一个完整的家庭,那我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罪人!
……………………
我没有了和米苏继续交谈下去的欲望,便说道:“季海洋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等待他知难而退呗,毕竟我没有你那么高尚的情操。我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女人,所以我会找一个我爱的人,忠贞不渝的和她过完一生……”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米苏对传统女人的标准,我竟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在这个浮躁且充满欲望的世界上,如此纯粹而清白的女人,是值得季海洋追求的……可是爱情这个东西并非事业,付出了就能得到回报。所以即便季海洋如何付出,都不能从米苏这里得到任何的回应……
他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却在充满得不到的烦恼中自娱自乐,甚至认为是一种享受。却殊不知作为旁观者的我,都会为他的选择而感到遗憾……
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在道德和爱情中难以抉择?所以爱情这件事,还是顺其自然一点比较好,反正总会有一部分人在里面收获到伤痛,另一部分人在里面收获到幸福,这是爱情永恒不变的规则……
而就在这个时候,米苏拉了拉我的手臂,问道:“夏凡野,在你的心目中,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我几乎没有思考,便回道:“在认识你之前,我一定会认为,你是一个不愁吃穿,活在灯光下,还有一点公主病的大明星。可你却有着鲜明的价值观,有着对生活积极向上的态度,以及那份从不轻易妥协的骄傲……虽然这会让你显得有些不是那么合群,但在我看来,这就是你独一无二的个性……我觉得很棒!”
听了我的描述,米苏掩面一笑:“想不到在你的心目中,我竟然这么的有个性……不过你说的有点道理,所以我不可能因为季海洋不顾一切的追求我,便要向这份我并不向往的爱情妥协,你说对吗?”
我在沉默中点上了一根香烟,这才向米苏问道:“容我大胆的问一句,究竟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走到你的心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