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怀义知道他话虽然这样说,但心中肯定已经有了下一步的计划,也没有多问:“那好,我这就下去布置。”

    李平安点点头,告辞离开。

    后面几天,庆军进攻的方式明明气势更足,人数也更多,但南祥府城上的守军,却觉得压力比前些天小了不少。

    “太守大人,这些庆军好像不太对劲儿,明知道攻不下咱们南祥府,还这样不计代价的扑上来,这不是找死么?”

    城墙上,一名将领对南祥府太守王长龄恭敬道。

    王长龄看着下方得庆军,一个个奋不顾身的冲到城下,又在喧嚣声中倒下,哂然一笑道:“段怀义定然是着急了。皇上屡战屡胜,如今大军已至漠北都城,要不了多久便能拿下漠北都城,只要咱们守住南祥府,庆军就只能无功而返。段怀义必定是想趁着皇上在漠北,无法抽身回援的机会,先把南祥府攻下来。”

    那将领在旁边附和道:“太守大人英明,只是这段怀义也不想想,咱们南祥府占尽地利,城中不缺水不缺粮食,就算他十多万大军全都死在这城下,也未必能伤及咱们分毫。”

    王长龄点点头,“这半个多月来,他们死的人得有上万了吧?”

    “不止。”那将领笑笑道:“卑职仔细观察了,单单就这几天,死的庆军都已有万余了,再加上之前的,怎么着也有两三万。他们拿下雍城之后,留了两万驻守,加上一路走来,攻陷的城池都需要又人驻守,再算上这些天的伤亡,只怕咱们城下的庆军,已经不足十万!”

    他说到这里心中微动,“大人,以现在庆军的兵力,咱们没什么好忌惮的啦,依卑职之见,完全可以派兵出去跟他们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场,以振我陈—军之威!此战若胜,大人也必将名震天下呀!”

    王长龄闻言有些意动,想要说什么,眼睛不经意的瞥了眼旁边不发一言的杜玉春,施施然道:“杜大人和庆军交过手,不知对此事怎么看?”

    当初李平安和段怀义攻上雍城城池,杜玉春察觉到事情不妙,第一时间便躲了起来,之后雍城告破,他便找机会偷偷从城中溜了出来,跑到了南祥府。

    他一直观察着城下庆军的进攻,发现他们声势虽然很足,但多少透着蹊跷。

    有的庆军在冲锋过程中,被箭矢射中胳膊,根本不是什么致命伤,结果就倒在地上不动了,还有的跑着跑着跌了一跤,也趴在地上不动了,像是不小心被摔死了。

    这种情况如果出现一两次也就罢了,可他看了半天,光留意到的就有数十人之多。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也没注意到王长龄语气中对自己这个败军之将的揶揄,正色道:“段怀义是庆国的大司马,也是赫赫有名的军中统帅,如此不计代价的进攻,明显很不正常,咱们还是小心为上,守住南祥府就好,不宜主动出击。”

    王长龄闻言心中冷笑:你是自己打了败仗,觉得脸上无光,所以也不想我立功,更衬托出你的无能吧?

    他虽不大看得起杜玉春,觉得此人就是靠着妹妹成皇上的宠妃,这才能混到如今的地位,并无什么真实才干,但对段怀义还是颇为忌惮的。

    毕竟是庆国的三军统帅,以前在和庆国有摩擦的时候,陈—军没少在他身上吃瘪,的确不能太过小觑。

    只是心里这样想,他口头上却不太服,淡淡道:“庆军已经很多年没有大规模的用过兵,如今朝堂之上,武将虽然不少,却没有一个真正的名将。这段怀义嘛,是有些能力的,可再好的璞玉,倘若不经过打磨,看着好看,也只是一块石头罢了,他段怀义这么兵围南祥府大半个月,没有丝毫进展,反而让庆军数万人倒在城下,难道还不能说明此人只是个庸才?依我看,杜大人该不会是因为丢了雍城,就被他给打怕了吧?”

    杜玉春攥紧了拳头,脸现怒容:“我雍城不过三四万守军,即便仗着地利,如何抵挡得住庆国十多万大军?王大人倘若因杜某丢了雍城,便出言讥讽,未免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旁边的将领见王长龄神色不愉,当即抢先道:“杜大人此言差矣,十数万大军全力发起进攻,三四万人守不住也是正常,可短短一天之内雍城便告破,这…”他讪讪一笑:“这未免也太快了吧?按照这个说法,南祥府的守军只比雍城多了三万,岂不只能比雍城多撑一天?可是在王大人的英明领导下,咱们可是守了半个多月,且还折损了庆军数万人马。”

    “你!”

    杜玉春见一个不知名的小小将领都敢讥讽自己,顿时火冒三丈,厉声道:“既然王大人觉得自己如此有本事,又何须来问我的意见?”

    他说完一甩衣袖,大步走下的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