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德闷沉沉地灌了一杯酒,脸色沉着不说话。
待顾培风落了座,顾图南又给顾明德倒了杯酒,嘴里劝道:“爹,您别喝那么急,急酒伤身。”
劝完父亲,顾图南又对顾培风说:“大哥,你也喝,这是当年我们兄弟出生的时候爹埋下去的,如今酝酿得正好。”
顾培风点点头,端起酒杯饮了一口。
长时间发酵过的酒是和短时间发酵的酒不太一样,后劲要足很多,不过这时候的酿酒技术就决定了酒精度数的上限,再高也高不到哪儿去。
顾培风如饮水一般将酒喝下,面上却做出有些来劲儿的姿态,笑呵呵地说:“不愧埋了二十年,果真是好酒!”
顾明德看向他,顾培风连忙端正了身体,做出一副恭谨的姿态。
“哼!往日里你就成天游手好闲,你弟弟奋苦读书的时候,你在跟人斗蛐蛐,你弟弟忙得水都没空喝时,你不知躲哪儿喝花酒,今日倒真是便宜你了。”
他往日就这么教训顾培风,以往顾培风不乐意听又不敢反驳,就木着一张脸任他说。
现下的顾培风是‘失忆’之态,自然不可能和往日那样油盐不进,闻言脸上露出羞色,忙保证道:“父亲,过去的事我已经不大记得了,但您放心,儿子已经决心改好,以后定然也学习弟弟发奋苦读,争取今年顺利从国子监毕业,想办法某个差事,不让父亲您忧心。”
顾明德一愣,看着顾培风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往日他教训顾培风的时候,最希望的就是顾培风能像此刻这样做出保证,哪怕只是当时嘴上说,他也会开心不少。
可从前顾培风绝不会说这些话,而现在顾培风失忆了,成了顾明德期望的样子,他心里却也高兴不起来。
顾明德脸色猛地阴沉,重重将酒杯放在酒桌上,指着顾培风就骂:“有什么用?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往日里我叫你好好读书你不听,非要去惹是生非,如今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顾培风神色茫然,“父亲,我如今不是已经回来了么?日后有的是时间......”
“闭嘴!”顾明德脸皮抽搐,怒瞪了顾培风半天后,咬牙说:“所有的事,都是你自己活该!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无缘无故被骂了一通,顾培风难免委屈,不解地看向顾图南。
顾图南忙道:“大哥你别放心上,父亲也是爱之深责之切,来,喝酒。”
接下来的半场,顾明德和顾培风一句话都没说,顾培风大概是心里郁闷,一杯接一杯的喝,有时候连顾图南的话都接不上。
一坛酒空了后,顾培风也浑身酒气一头倒在了桌子上。
“大哥?大哥?”顾图南站起身,走到顾培风身边叫他。
顾培风闭着眼睛,发出鼾声,脸醉得通红,已经彻底晕了。
“父亲,大哥已经醉了。”顾图南说,声音低低的,像是有些难过。
顾明德闭了闭眼,没有去看醉倒的顾培风。
“扶你大哥回房吧。”顾明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