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堂内顿时一片死寂。
薛宝钗的脑袋垂得更低了,脸颊微微泛红,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显得既紧张又尴尬。
薛蟠则缩了缩脖子,眼神躲闪,生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王子腾猛地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连袁婉翠也被惊得瞠目结舌,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
王子腾回过神后,眉头深锁,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意:“莫非是我听错了?你是在说,已将宝丫头许人为妾了?”
薛姨妈深深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且听我将原委道来……”
随即,薛姨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王子腾听完,脸色阴沉,眼中怒火燃烧,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盏叮当作响:“好一个张狂的小辈!竟敢如此欺你,如此欺我的外甥女!”
他是自傲之人,好利之人,狠辣之人。
他认为,姜念对薛家确有天大的恩情,凭这份恩情,让薛宝钗为妾作为回报,倒也合理。若是换作他,多半会要求更大的回报……
然而,他心中已将薛家视为自己的附庸,也早就谋划着利用薛宝钗的婚事为自己谋利。而且,他与江宁节度使唐吉纳有仇怨。
这种情况下,他觉得姜念不仅是在欺压薛姨妈和薛宝钗,更是在挑衅他王子腾。
王子腾忍不住对薛姨妈责骂道:“你也是个糊涂的!发昏了不成!怎就应下此事了?还亲书了那劳什子的许妾文约?”
薛姨妈一时间面红耳赤,羞愧难当。她已好久未被人如此当面责骂了,何况是当着薛宝钗、薛蟠这对儿女的面。她低下头,声音微弱地辩解道:“当时情势所迫,我也是无可奈何……”
王子腾冷哼一声,转而问道:“那叫姜念的小辈,究竟有何不凡的来历?”
薛姨妈神色尴尬,低声答道:“他虽年纪不大,却是颇有心机城府,对自己的来历保密甚严。起初我也以为他来历显赫,揣测他那无人知晓的父亲,或是都中的某位大贵人。只是……适才进京时,发现他居住在城郊一所简陋的房舍,便又以为他来历并非显赫了。”
王子腾略一沉思,眼中闪过轻蔑,淡淡道:“如此看来,他纵然身世不凡,也不会多显赫。年轻小辈为了体面或唬人而狂妄,是常有的。”
薛姨妈苦着脸,语气带着哀求:“此事须仰仗你了。让那姜念退回许妾文约,且还须让他家的人都禁口才好。此事一旦传开,宝丫头会大损名节,咱们家也会大损名声。届时,宝丫头自是不能待选,连找个好夫婿都难了。”
王子腾点了点头,目光如炬:“嗯,须得如此,且须火速,不可耽误的。如今大庆能有几个年轻小辈连我都降伏不了的?我这便亲自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