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细不可闻的冷笑声,关珩这才缓缓睁眼看向对面斯文冷漠的男人,上一次见面不过区区几天前,只不过如今这猎人和猎物的角色似乎已经彻底的转换了。
她成了那个弱势。
「我摆了你那么一道,樊总还肯大发慈悲的救我,这属实在我的意料之外。」
至少这样看上去,关珩比想象中的要镇定许多。
男人同样波澜不惊,「什么在你的意料之中。」
她挑了挑眉,掀着唇角,「樊总的太太似乎并不同意这件事。」
「你什么时候在乎过她的感受。」
「我自然不用在乎她的感受,」空气中持续响着医疗器械的声音,「不过樊总若是诚心想救我,又何必让樊太太也参与进来。」
男人嗤声笑笑,斯文冷漠的声音足够无情,「看来连你也知道我不是诚心。」
「怎么,你这是想恶心我,还是想恶心你自己?」女人眼底的那抹厌恶毫不掩饰,此时又更像是在挑衅,「你就
这么肯定,我会接受你的捐赠?」
「捐赠?你当真以为我是慈善家?」似是觉得她的用词可笑,樊天逸一双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瞳孔轻飘飘的望向她,「既然给你,我自然会收利息。」
关珩脸上那抹弧度逐渐淡去,凝视着他,却没再开口。
看着女人充满戒备和警惕的视线,樊天逸垂了垂眸,手指习惯性的推了下镜框轻笑,「你觉得屈辱也好,恶心也罢,既然聂老爷开出了条件,那么后面的事我会做到。」
聂老爷?
关珩脸上有一瞬的错愕,突然就凉薄的笑了出声,「我一直觉得良黎已经够天真了,没想到你比她还天真。」
樊天逸自然听懂了她话语中的嘲弄,只要她不愿意,别说聂老爷,就算关越在世也没办法动摇她的决定。
不过男人也并未在意,转身就欲离开,却在手落在门把上时,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不是说死了未免太无趣么。」
关珩微微一怔,眉心微微蹙起,神情也冷淡得没有温度。
「你风光无限了一辈子,没必要死得这么窝囊。」樊天逸看着眼前的房门,淡淡的道,「所以关珩,好好活着。」
菲薄的镜片掩住了大半的神色,他说,「活着,才是对敌人最狠的报复。」
从关珩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挺拔的背影,但短短的这几个字还是令她的瞳眸狠狠的颤动了一下。
手指在身侧缓缓攥紧,她笑了笑,就这么直直的盯着他的背影,五官却是连那点笑容都暖不起来的冷和恨。
她说,「当然。」
她当然要活着,好好的活着,直到……亲眼看着他们下地狱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