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里,二人对望。
隔着十年的时光,对视着。
江淮看不懂江锦安眼中的抵触和厌恶,江锦安读不懂江淮眼底的担忧和关切。
十年时间,让他们谁也读不懂彼此。
惊雷炸响,拉回二人思绪。
江锦安低下头,思考着说辞。
江淮叹了口气,疑惑江锦安为何会从外头回来,声音严肃起来,江淮皱眉道:“这么晚了,你偷溜出府是去做什么了?”
听见熟悉的问责话语,江锦安眨了眨眼,瞧见手上萧昭所赐的银镯心中已经有了托词:“是银子这镯子掉在了外头,才出去寻的。”
“镯子掉在了外头也值得你这样冒险出去找?”江淮咬牙,恨不得将那镯子从姑娘手腕摘下丢出去:“这不过一只普通的银镯,也值得你......”
江淮话语戛然而止,他瞧着那银镯,有些眼熟,像是自己从前为江锦安亲手打磨的那一只,可江淮知道这不是。
从前他为江锦安亲手打磨的那一只银镯,早就被他从江锦安那里要回,他当时说,江锦安心性歹毒,不配戴这镯子。
江淮误以为江锦安打磨了一只类似的银镯戴着。
看着眼前姑娘,江淮心中一阵酸意上涌,懊恼不已,自己不该对她那样疾言厉色的。
她到底年幼。
想起梦中场景,江淮心头还是一阵一阵的钝痛,此刻他才知道江锦安对自己来说有多么重要。
望着姑娘诚惶诚恐的小脸,江淮喉间滚了滚,想抬手为她擦去面颊污泥的动作到底是忍了回去。
江淮道:“雨大,快些回去吧。”
江淮这样好说话是江锦安不曾预料的,她都想好了若是江淮责罚自己,自己便说是因为萧昭赏赐的东西遗失,这才出府去寻的。
毕竟有萧昭在,江淮也说不出什么,可江淮却这样轻易的就放过了自己。
江锦安还有些不敢置信,踏上游廊时甚至还回头瞧了眼江淮。
他眼底的牵挂与担忧明晃晃挂着,江锦安一怔,这深更半夜的,江淮不睡觉乱晃些什么?
来不及多想,生怕江淮反应过来责罚自己,江锦安提着湿透的裙摆就跑。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江淮哂笑一声,像是在自嘲。
指间微动,似是在回味方才拥着姑娘时的情景,压下心底那丝不可言说的念头,江淮微微扬起头,任雨水打在面颊之上,冲刷着自己。
这样便能洗净那些妄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