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的天黑得早,三人刚吃完,天就黑透了。

    顾岑安借着院子里的月光洗完碗,在回屋的时候瞥了眼陆漾那间黑漆漆的屋子。

    入夜,陆漾起身去了顾思予的屋子。三个小孩都挤在这一间房里睡,同样是用木板搭就的床。

    陆漾掀顾思予的被子时,顾岑安就醒了,他见陆漾摸了下顾思予的额头就出去了,也就没有任何动作。

    不一会儿,陆漾又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盆水。

    顾岑安虽然没有行动,但那一双鹰隼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陆漾的举动,同时,他的手悄悄握住了衣服下的匕首,只要陆漾有别的举动,他就能一刀取了她的命。

    因有白天的前车之鉴,这次陆漾倒没有去解顾思予的衣服,只反复擦着他的脖子,并在他额间贴着湿帕子。

    陆漾换了好几次温水,又端了尚有温度的开水一勺一勺的喂顾思予喝下。

    直到公鸡打鸣,陆漾才起身离开,只是那声声“咕噜噜”的肚子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顾岑安松了握着匕首的手,起身探查顾思予的温度,见他的热退了下去。顾岑安不由得深深地望着在院子里忙碌的身影,全然没了睡意。

    陆漾将顾思予的药挂在火上,小火温着以免凉了,然后拿着背篓和小锄头出了院子。

    顾岑安静悄悄地跟在她后面。

    陆漾趔趄地行走在田野间,她走走停停,又时不时的蹲下仔细查看,皇天不负有心人,可算是让她找到了可以吃的野菜。

    她轮着小锄头挖了不少荠荠菜,然后又在角落的位置找到一些白嵩,想到家里还有一点白面,她开心地掐了些嫩芽,打算回去给几个孩子做蒸菜团子吃。

    天快亮时,陆漾也回了家,她赶紧倒水洗菜,冰凉的水浸得她骨头都疼,洗完野菜,她两只手通红,冷得发颤。

    “你是谁?”冰冷的质问冷不丁地响起。

    陆漾被吓得手里的簸箕险些掉落,扭头瞪了顾岑安一眼,心想:这人是鬼吧!走路都没声音的!

    “回答我的问题。”顾岑安没耐心地催促道。

    “你这话问的真好笑,怎么?你还玩起失忆来了?”陆漾不咸不淡地回答。

    “你是谁?有什么目的?”顾岑安的语气更冷冽了几分。

    陆漾忍不住轻笑:“我是你娘。”

    话音一落地,锋利的匕首再次架在了她的脖颈上。

    “别试图挑战我的耐心。”

    “我没挑战,我说了,我是你娘,如假包换,你想怎么验明正身都可以,我绝对配合你。”陆漾笑意盈盈,一脸诚恳地说道。

    火光在两人的脸上跳跃,气氛变得紧张。陆漾听着自己快而有力的心跳,接受着顾岑安怀疑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