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中的嵇临意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臂被谁碰了碰,他在迷糊之余把眼睁开,其后就看见了老宅的谢管家和小时候经常照顾他的方姨站在了床边。
“谢管家,方姨…?”嵇临意不太确定喊了一声。
毕竟他现在又不在老宅,这两位老宅的常住者又怎么会在这?
“小少爷,您先起来吧。您父亲要我们带您去一个地方。”谢管家声音温和,他和方姨一块站在床边用着有些为难的表情看着嵇临意,明显无奈。
“要去哪?”嵇临意发蒙着起身了。
继而他的两条手臂就骤然被一人拽住一条,谢管家和方姨都很为难但是语气很好跟他说话。
“小少爷,我们绝对不会干出伤害您的事情,可是这是您父亲安排的 我们两个人不能不这么做。”谢管家低声说着,他和方姨已经依靠蛮力把嵇临意强行带出了房门。
嵇临意开口刚想大喊,就在玻璃围栏边看见了眼底有很重的乌黑黑眼圈的嵇临洲在那,在一脸平静不已地盯着他。
“爸…”
嵇临意的木有从一开始的抗拒变成了乖顺,他知道得罪了嵇临洲自己不会有什么好果子,更何况昨天晚上嵇临昼和他的事情才刚被暴露出,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好。
“你们两个人去门外等他吧。”嵇临洲沧桑的面孔露出倦色,他叹了口气轻声道,“我跟他聊聊。”
谢管家和方姨各自松了拽着嵇临意手臂的手,其后就鞠了一躬一同下楼去了。
“你哥在睡觉,动静别闹太大了,他多半很晚才睡着。”
嵇临洲在前头走着,他将嵇临意一路带到了书房,并顺带把门轻轻关上。
“爸,这件事冲我来就好,跟哥没关系。”嵇临意看着嵇临洲坐到了沙发上,开口时语气显然有些焦急。
“这件事你们两个都脱不了干系。你们也别在一个劲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了。”嵇临洲用指腹揉了揉眉心,他近乎是一晚上没睡现在身体都还有些沉,声音干涩带点堵意,“不过我现在暂时不想聊这件事,我们来聊聊你和小昼的其他事吧。”
“是…”
嵇临意皱着眉在嵇临洲面前坐下了,他看着对方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了自己面前说:“你一直都是一个很让我省心的小孩,虽然小时候是有点爱哭,但是很多时候你都不会让我操心。说真的,我觉得你比小昼好多了。你的成绩从小到大都不用请什么家教就能一直拔尖,还有就是什么东西也都是一点就通,心思细腻,善良率直,性格是很招人喜欢那种。”
嵇临洲打了一个哈欠,他努力撑着不让自己变成饧涩样,声音时低时高:“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意见。小时候只要小昼出了什么大一点的差错我就罚他,你每次都在我书房面前哭,但是又每一次都不敢进来求情,是因为怕我。我承认,我的教育方式确实偏激,我很多时候就对待小昼太严了,逼着他去学钢琴,逼着他去参赛,逼着他去学枯燥的各种内容…这些我都承认,这些就是我故意这么干的,因为我希望他能有一身的才华,可以为今后的路打开的更开更广。你知道的,在生意场上除了野心还要有实力,我为他搭了这么多枝枝蔓蔓,就是为了他有广阔的知识面可以更好的跟人搭建话题,不然空有一身皮囊,里边什么东西都没可不好啊…你说是吧,小意。”
“是…您说的对。”嵇临意轻声应着。他用指甲轻轻地刮起自己手心的纹路,无端地感觉到心慌,总感觉嵇临洲这么平静的模样不是真实的,底下一定藏着滔天巨浪。
“我培养他用了很多心血,你一直都知道的。”嵇临洲用手指头敲着沙发,他看着面前的嵇临意表情凝重,用着看似温润的语气实则步步紧逼,“我不会对小昼干出什么,但同时我也希望你能及时改正,放过我们三个人。好吗,小意。”
面前的嵇临意沉默了很久,他泛红的眼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焦灼的岑静,半晌后才干哑着嗓子问道:“哥…他怎么说的?”
他只在乎嵇临昼现在是怎么想的。
“他没有跟你说吗?”嵇临洲目光定定着在嵇临意脸上,一字一字哑笑着声说,“他啊,已经决定断掉了。”
嵇临意瞳仁登时震了一下,他张了张嘴明显不敢相信,耳侧就再度刮来了嵇临洲的声音:“他不是你。你可以去学自己想学的东西,想去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可是他不一样,他从一开始的人生规划就已经被我规划好了。小意,你们注定不同的。别再较劲了,不然对你和对他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