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医师放下手中的药罐,正色道:“夫人但说无妨。”
冷欣然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能否请您给龙门城的故友写封信?”
葛医师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是为了小公子的事吧?”
冷欣然点点头,眼中满是担忧:“想打听打听宫里的情况。”
葛医师沉吟片刻,缓缓道:“这事儿得谨慎行事,免得打草惊蛇。”
冷欣然如释重负,对葛医师千恩万谢。
从葛医师那里回来,冷欣然心事重重。她知道,宫中的消息传到这里需要时日,可眼下还有更紧迫的事要处理。村里要建学堂的事已经定下,晏守诚又接了了玉华寺的事,一时间家中大小事都压在她肩上。她叹了口气,拿起针线,开始为即将入冬准备棉衣。冷欣然低头缝着棉布,纤细的手指灵巧地穿梭于布料之间。晏守诚怀抱女儿,时不时瞥向妻子专注的侧脸。
“媳妇儿,”他忽然开口,“学堂和庙宇,你说该建成啥样?”
冷欣然头也不抬,针脚如流水般连绵不断。“少操这些闲心,你以后住校,家里的事都顾不过来。”
晏守诚讪笑一声,不再言语。怀中的女儿似乎也嫌弃父亲无趣,黑葡萄般的大眼骨碌骨碌地转,一看到冷江便伸出藕节般的小胳膊,口中咿咿呀呀地叫唤。
冷江放下手中的木片,小心翼翼地将妹妹抱到身边。“来,跟哥哥一起玩。”他轻声哄道,带着妹妹摆弄起新得的积木。
晏守诚只好乖乖地拿起纸笔练字。可没写几个字,他又忍不住开口:“明儿我出趟门,家里还缺啥不?”
“去哪儿?”冷欣然问道。
“城里买点东西,顺道去趟玉华寺。”晏守诚答得漫不经心。
冷欣然轻哼一声,“去玉华寺才是正事吧?”
晏守诚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暗自庆幸妻子没看出他还有别的心思。
“跟智明大师别乱攀交情,”冷欣然放下针线,正色道,“最好井水不犯河水,省得招惹麻烦。”
“放心,我有数。”晏守诚连连点头。
冷欣然心中叹息,要是真有数就不该接下这活儿。可话到嘴边,终究没说出口。
夜幕降临,一家人各司其职。晏守诚给冷江讲睡前故事,声情并茂地描绘着山川河流。半个时辰过去,冷江不但没有困意,反而兴致勃勃地追问起来。
“爹,为什么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呢?”
晏守诚语塞,讪笑道:“问你娘去,爹讲故事还行,但说不出啥大道理。”
冷欣然无奈,只得将故事中的道理浅显地解释一番。待孩子们入睡,晏守诚压低声音问道:“那大皇子又添侧妃的事情,咱们不说?”
“就一个妾而已,有什么好说的?”冷欣然瞪了他一眼,“你给我管好嘴巴。”
晏守诚做了个封口的动作,转而问起冷江的学业,“你看他那样辛苦,你不心疼啊?没个先生教,全靠自学,起早贪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