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雅琴自觉孟晚这样有见识的小哥儿才能与她说上几句话,便又主动提了两句婚事,“我如今也蹉跎到二十岁了,是附近出名的老姑娘,没少人在背后说我闲话,这我都知道。”
她是傲,不是傻,这几年渐渐懂了许多道理,不是没后悔过年少轻狂,如今真能寻到合了心意的,面上都透着喜气,也说了几句真心话。
“旁人的闲话终究是闲话,还是家人和自己更为重要,人不该为了那些个闲话,伤了身边血亲的心。”
孟晚倒是觉得可以理解,没谁是生下来就会察言观色的,只不过在这个时代,女子与哥儿的犯错成本更大罢了。
但他记得那日见得李家老母,那般年岁还为幼女打算,李雅琴这几年在家蹉跎年华,不光消耗自己,也在伤老人家的心。
李雅琴怔了一怔,“你说的对,是我为了挣那么一口气,累得我爹娘受罪了。”
晨时常金花好些了,要起来做活,生生被孟晚拦下不让她下床。
晌午收完了铺子,李雅琴回了自家,孟晚锁上院门,才揣上钱袋子带她和卢春芳往外头走。
“晚哥儿,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啊?家里面还没捶,豆子还没泡呢。”常金花惦记着家里的活计,不愿出门。
卢春芳稀里糊涂的跟着,怕出去又要花钱,也说:“要不你们去吧,我回家泡豆子去。”
孟晚劝道:“就那么一点活,一会儿回去顺手就做完了,还用你们这么惦记?”
他笑道:“跟我走就是了,总不能将你们卖了。”
他们上了主街,一路往北走,快到北门的时候有一间极大的瓦舍就开在路边上,上面是用极好的红木做的牌子,上书:昌北瓦舍。
禹国以东为尊,昌平府的城东坐落的都是试院、官府衙门、府学书肆等,瓦舍这样下九流的场所是不准开在城东的,可除了城东的其他各处却大大小小各有坐落。
其中城西与城北交界处的这所昌北瓦舍,便是附近最大也是最有名的,里面设有八座勾栏,戏班子,说书、杂技、皮影……分的是五花八门。
孟晚见其他勾栏门口也是大大小小人来人往,不时还有戴着帷帽的公子小姐带着仆人尽兴而归。看了一会儿后,他直接拉着常金花与卢春芳往最大的平桥勾栏走去。
平桥勾栏是昌北瓦舍里位置最好,也最大的一座勾栏。门外候着两位门童,“夫郎,进咱们平桥要买票,六文一人,图个六六大顺的意思。”
俩门童是人精,一看就知道孟晚等人是头次来这种场所,倒也没有瞧不起人的意思,笑着将规矩说了。
孟晚从钱袋子里数出十八文铜板,交给他俩,“我们三人看。”
门童立即递上三个一指宽的细长手牌交给他们,“三位拿着手牌进去,里头自有伙计给你们找座位。”
孟晚打头阵,掀了帘子进去,一眼便看见中心处设有一座戏台。戏台高出地面三四米,台上设有乐床,后头另有古门道,穿过古门道应该就是戏房,这座勾栏是专给戏班子设的,也是昌北瓦舍里最招人的买卖。
他们赶得巧,台上刚演完一台戏,正在报幕。
“张协状元?”孟晚轻念。
“咱们就看这个吧。”
围着戏台是建的层层加高的观众席,看台上一排排的座椅夹在一起足能容纳八百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