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天凉,尤其是后半夜,寒风萧瑟,白露成霜。
姜芷只穿了身单薄的襦裙,冷风从袖口前襟直往她的身体里钻。
她又冷又困,拢了拢衣袖,坐在巷口的墙边歇了一会儿。
巷口时有车马经过的声音,姜芷困极,并没有太过留意。
陆言锡在京兆府衙旁转了几遍才找到姜芷,他下了马车走到姜芷身边,看见姜芷已经冻得结了霜的发梢,脱下外袍给她披了上去。
姜芷察觉到异样猛地睁开眼,抬头看见眼前人的面庞,神情有些恍惚。
“你不是死了吗,我为什么会看见你?这里是梦……还是黄泉?”
“都不是。”陆言锡屈下身子蹲到姜芷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让她感受自己手心的热度,“这里是我们生活着的人间,旁边就是京兆府衙。”
陆言锡本来还不是很确定昨天用簪子扎他的人到底是不是姜芷但是今天早上他在京兆府衙门旁的巷口看见了她,一眼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若是旁人惹下这样的事情可能早就逃命去了,但是他知道,如果是姜芷,她一定会在这里。
姜芷刚听见陆言锡的话时并没有反应过来,她愣了愣,回握了一下陆言锡的手,又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胳膊。
“是真的……你没有死!”姜芷有些兴奋,“你昨天不是中毒了吗?毒都解了吗?”
陆言锡见姜芷如此关心自己的病情也有些惊喜。
“昨天我确实是中了剧毒,不过大夫说这毒制出来的时间太久了,效力有所减弱,剂量也少,并不致命,略用些药就解了。”
若是昨日姜芷听见这消息只怕还要沮丧失望,但是今日她听到这话却惊喜万分。
倘若陆言锡中的毒都不致命,那裴昼一定没有问题!
京兆府衙卯时就要升堂办案,裴昼如果打定主意要帮她顶罪,估计人也快到京兆府衙门口了。
倘若他的毒也已经解了,兴许会亲自过来。
姜芷满脸欢喜,甩开陆言锡的手,站了起来就要往巷口跑。
陆言锡看姜芷的举动有些讶异,还以为她是坚持打定主意要去京兆府自首,想要去拦她。没想到姜芷出了巷子,立在京兆府衙门口张望了一会儿,径直朝一辆马车奔了过去。
“银汉,银汉!”
姜芷大喊着朝车夫招了招手,车夫竟真的拉住了缰绳,缓缓将马停在路边。
“你家公子醒了吗?”姜芷小跑过去,十分紧张地问银汉。
还没有等银汉回答,车厢里的人已经掀开了幔帐。
姜芷看见厢内人的脸,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