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扶着陆言锡坐在地上,拿出巾帕想要帮他按住伤口止血,可是血很快就渗满了巾帕,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陆言锡嘴角也洇出血,他迷迷糊糊地想要闭上眼,又被姜芷叫醒。

    “不能睡,陆言锡!你要睡过去,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陆言锡强撑着眼皮笑了笑:“馥馥,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一家。这十几年来我活的生不如死,能有一个了结,我很高兴。”

    姜芷一边帮陆言锡止血一边摇头,不知何时眼泪已经爬了满脸。

    “不要说胡话,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陆言锡拉住了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馥馥,不用白费力气了。死到临头,我求你一件事……”

    “你说!”姜芷抹了下脸上的眼泪点了点头。

    其实也不过片刻,陆言锡的脑子里却已经将一辈子的事情像走马灯一样过了一遍。

    他这一辈子除了对姜芷的歉疚不能忘怀,最挂念的好像也就只有那一个人了。

    “芳洲她不会说话,一个人日子不好过,求你帮我……”

    陆言锡话说一半,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完全没有了声响。

    宫墙已经被王师攻破,裴松原本正要抱着裴越离开,亲兵围在身边护送。没想到很快就被王师追上,被射死了个七七八八。

    王师的前锋不知道裴昼的身份,只是前两日见过一面,知道他是陆言锡的亲卫,所以就救下来了他。

    裴松知道自己跑不掉了,索性伏在地上,将裴越压在身/下。最后虽然自己身中十几箭,但裴越却毫发无损。

    剿灭叛军之后,王师收殓了牺牲将士们的尸身。

    因为陆言锡家中已经没有别的亲人,所以他的尸身被官府交给了芳洲。

    裴越在战场上受了些惊吓,但是并没有受伤,是姜芷和裴昼一起送到芳洲家里的。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姜芷和裴昼约好一起出海周游列国,不日就要出发。

    姜芷答应陆言锡要帮忙照顾芳洲,不过芳洲习惯了陆地上的生活并不愿意挪动。陆言锡生前留下了一大笔产业,芳洲有灵芝陪着,儿子也在慢慢长大,她日后的生活也不会太差。

    姜芷和裴昼帮芳洲一起安葬了陆言锡,芳洲在墓碑上写了“陆公言锡之墓”,并没有“亡夫”之类的称谓,就连落款的立碑人是空的。

    葬完陆言锡,芳洲请姜芷和芳洲在家里用了顿饭。

    众人边吃饭边聊天,芳洲嘴巴不方便,除了听他们说话便是吃饭。不知怎的,她吃着吃着竟突然吐了起来。

    姜芷本来还想帮芳洲把脉,芳洲摇了摇头,摸了下自己的肚子。

    灵芝在一边解释道:“姐姐前一阵子去医馆里诊过了,她是怀孕了,刚满两个月。因为前面几个月姐姐刚掉了一个孩子,大夫嘱咐姐姐一定要多注意些。姐姐为了这个孩子,最近吃多苦的保胎药都没有皱过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