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是我一时兴起救了郑星阑,之后我察觉到了事情很危险,我就骗你,把他挪到了你家。
朝廷一直在追拿郑星阑,如果被他们发现郑星阑曾藏在陆家,陆家必然与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我为了撇清陆家,所以主动去京兆府报了官。
因为只要我主动报官,事后即便是你家说是陆家陷害,我也可以解释说是你家故意攀咬。”
姜芷听着陆言锡的话,拳头紧握,掌心已经被自己掐出了血。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胆小怕死,悔恨歉疚,所以姜家出事这么多年,我连去找你的勇气都没有。我怕——你恨我。”
说着,陆言锡从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卸下刀鞘,将尖端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可是现在无所谓了,人做错了事情,就是要承担责任的。馥馥,对不起,今天我把我的命赔给你。”
姜芷看见陆言锡这副模样,没来由想到相府佛堂的裴昼。
当年姜家的事情,裴昼觉得主要责任在他,也想拿自己的一条命做补偿,全都还给她。
那日裴昼拿着有毒的发簪划破自己的手掌,也是怀着必死的决心。
可是裴昼当时是为了帮她顶罪,陆言锡如此又有什么意义呢?
无非是向她卖好罢了。
姜芷长叹了一口气:“你总是这样,你自杀了你自己就解脱了。可是你自杀了我能得到任何好处吗?解脱的只有你。你要真的想死,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死。不要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因此而感动。”
姜芷转身离开,陆言锡苦笑着看了下手中的匕首,手指一松,匕首掉在地上清脆作响。
陆言锡屈身去捡匕首,头一晕跌倒在地。
他的酒劲上来,坐在地上半晌没起来身,还是被院子里伺候的奴才扶回了房间。
姜芷离开陆府的时候,门房张叔还在陆府大门前守着。
在送完府上最后一个客人之后张叔就要休息了,可是姜芷跨过门槛,张叔纠结了很久还是没有关门。
“姜小姐!”张叔纠结了很久还是叫住了姜芷,“八年前姜小姐家里出事那晚,少爷在大门口坐了一夜。”
姜芷闻声回了回头,正好迎上张叔的目光。
张叔指着脚下的门槛,又说道:“那日少爷本打算去找您报信的,可是我家老爷拿陆家上下的性命威胁不许他去。当年的事情……少爷确实有对不起您的地方,但是少爷他真的不是坏人!他如果是坏人,当年又怎么会把那个祸害救回家来?”
张叔原原本本的跟姜芷说了当年事情的经过。
他是陆家的家生奴才,虽然只是个身份低贱的门房,但也是陆家的一份子。八年前陆家也险些经历一场大祸,多亏当时的陆老爷当机立断,这才保住了陆家老小的性命。
他倒不是刻意为主人辩解。他只是陆府里面一个普普通通的奴才,主子享过的福他一样没享过,断头台上倒要与主子一同送命。大家都是人,他自然不服气、不甘心。
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