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可能,也就只有他那位皇帝舅舅了。

    当今的圣上是裴昼的生母乐康长公主的胞弟,两人是一母所出,关系十分亲近。可是今上与郑侯早年间的关系却稀松平常。

    郑侯出身显赫,很小的时候就进宫做了众皇子的伴读,和今上以及乐康长公主算是发小。

    可是众人年纪稍长,郑侯也科举及第进了朝堂,大家在处理政事时常有分歧,矛盾也就渐渐显现出来了。

    郑侯与当时尚为皇子的今上政见相左,郑侯支持的储君人选甚至不是当今圣上,而是今上的一位异母兄。

    二人虽是发小,但是关系已经危如累卵。

    不过后来郑侯支持的那个皇子英年早逝,郑侯又娶了今上的胞姐,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有所回温。

    裴昼依稀还能记得小时候今上来郑侯府上的场景,那时候今上还未继位,裴昼总是唤他“小舅舅”。

    他的小舅舅其实待他很好,总是将他抱在怀里亲,还经常偷偷带他上街买糖吃。

    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是什么让一向疼爱他的小舅舅对他们家拔刀相向,不仅诛了郑家满门,还对自己的亲外甥赶尽杀绝?

    明明父亲已经安心当起了他的闲散驸马,多年不问政事了。

    “唉……”

    裴昼无奈地叹息一声。

    “姜家和郑家是因为同一件事情家破人亡的,我们两个人报的是一样的仇,仇人也是同一个人。说来确实巧,我们可能命里注定要并肩作战的。”

    “谁说不是呢?”姜芷附和道。

    又隔了一会儿,姜芷又抬头望向裴昼。

    “昭回,我想好了,我是一定要考进司天监的。倘若事情真的能如你说的那样,可以拨乱反正,有罪之人得以伏诛,无辜之人沉冤昭雪,我即便是死也甘愿……”

    “别说傻话。”姜芷话说一半,裴昼伸手过去堵住了她的嘴。

    “我既然答应过你要护你平安,那我就一定可以做到。再者说,我们也未必就不能成功。再长的夜,总会有破晓的时候。

    “希望如此。”姜芷道。

    两人走了一路,而今到街口。

    裴曙给姜芷安排的马车在前面等着,姜芷向裴昼告了辞,准备先行离开。

    裴昼在街口守着,预备等姜芷离开之后再回去,没想到姜芷已经走到马车边上,又扭了头折返回来。

    姜芷一路小跑,重新来到裴昼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