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的情况则好得多。她在波州待了将近一年,坐惯了船,这次不仅不晕,还能照顾晕船的女客。
沈怀沙的宠妾赵真珠怀着身孕,有些害喜,最近也吐得厉害。姜芷略懂医术,在陪女客们聊天之余也会帮她把把脉,看看腹中胎儿的状况。
这日芳洲正好在赵真珠的船舱里乘凉,连吃了不少橘子,还是有些干呕。赵真珠看芳洲的状态不完全像是晕船,就喊姜芷也帮芳洲把了下脉。
姜芷刚摸到芳洲的脉搏时怔了一下,还疑心是自己弄错了,又重新测了一遍,最后才敢下结论。
“恭喜夫人,是喜脉!”
芳洲闻言有些惊讶,似乎这孩子来的并没有在她的预料之中。
灵芝闻言倒是满脸欣喜,正想出门去找陆言锡报喜,没想到却被芳洲拉住了衣袖。
芳洲在她的手心写道:“我们家乡的规矩,怀孕没满三个月是不可以说出去的,否则对孩子不好。”
灵芝念出了手上的字,众人恍然大悟表示理解,一边恭喜芳洲,一边表示愿意帮她保守秘密。
晚上芳洲早早地卧床休息了。陆言锡有些公务没有处理完,回来的时候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床褥上卧着个小丘,映着烛光靠近了才能看见横在枕/上的墨色溪流。
陆言锡轻手轻脚的除去衣帽躺在芳洲身侧。他本来想抱抱她,但是怕打扰她睡觉,最后还是规规矩矩地躺在一边。没想到芳洲翻了个身,一下子钻进了他的怀里。
“你还没有睡着吗?”陆言锡轻声问道。
芳洲在被窝里攥住了陆言锡的手,轻轻在他手心写道:“我在等你回来。”
陆言锡笑了笑,俯下头亲了亲她的脸颊。
原本陆言锡还要解她的衣带,芳洲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惊惶地推开了他。
“我不舒服。”芳洲再次在他的手心写道。
陆言锡倒是认真地起身询问芳洲究竟是哪里不舒服,芳洲摇了摇头并不开口,陆言锡这才猜到了她的意图。
既然她不愿意,他自然不会强逼。他重新躺回去,只是轻轻抱住芳洲,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陆言锡揽着芳洲的腰,一只手正好落在她的小/腹上,不过眼下胎儿月份尚小,陆言锡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芳洲纠结几次,最后还是没想好要不要告诉他自己怀孕的事情。
她之前有过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最开始是她用来保命的工具。
其实她这辈子也就只见过那孩子一面,她以为自己能割舍掉的,她以为可以控制自己,不对这个孩子产生任何感情,谁也没想到自己多少次午夜梦回,竟然全都是那个孩子的模样。
她太贪心了,她的这条命能保住就已经够幸运了,她竟然还痴心妄想奢求哪一天能再见那孩子一眼。
现在倒好。她为了那个孩子故意接近陆言锡,又弄出来了一个新的孩子,这算什么呢?
她简直是疯了,作茧自缚,一步一步地把自己套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