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九娘却已是扯着他的袖子哭泣道:“方才想起,好似是三妹妹吃坏了肚子,我听闻后却也是彻夜未眠,不敢来见你,早前便同三妹妹说了,如今怀了孩子,就该在自家屋里歇着,偏她是个安分不下来,就爱来寻我,口食上又偏是生冷不忌的,白日里非要缠着我吃水果,我耐不过她求我,便也同意了,这一心软真真就出了问题。”
“四少爷就尽管说我吧,我保准不还口。”
她这样说着,李琇呈反而不好意思了,尤其经过一晚上的冷却,心中的那股子气却也给熄了,差点便要说“无碍”了。还是最后一回想,觉得不对,这才又反问说:“分明是硬要喂给怀婉不能吃的东西,怎么现下就成了她非要吃了,难不成她竟不知道什么该吃什么不能吃吗?”
“正是这样呢!”辛九娘毫不客气的就应下说,“你不晓得,三妹妹原先在王府中的时候就极其娇惯,想要什么就非要得到不成,如今怀了孕,脾气难免更多变了些。”
“你胡说,她分明同我不是这样说的。”李琇呈争辩说。
辛九娘又问:“三妹妹是如何说的,难不成是说我硬逼她的?”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你少装模作样的。”李琇呈‘呸’的一声道,“想怀婉是多喜欢你这个嫂嫂,每日里都到你这儿,便是为你所害,也终究不愿意将你给供出来,反倒是你,吞吞吐吐不说实话。”
辛九娘皱眉说:“既然三妹妹都不曾说过我的不是,你又为何这般说,莫不是道听途说?”李琇呈辩解说:“她面皮薄,不好说你的不是,却还是底下人说了,我方才知晓。”
“纵然放着我同三妹妹这般相同的说辞在一块儿,你却反是不信,去信一个丫鬟的?”辛九娘觉着有些无语,一边又说,“我是有错,错在没能对三妹妹及时规劝,让她吃过了水果,其余的有什么呢?”
李琇呈被问了个哑口无言,他下意识觉得辛九娘说的是错的,却又没法去辩解。
辛九娘又趁势说:“这些不用四少爷说,我自个儿心里便清楚,归根到底是我这个做嫂嫂的不周到,便等着以后常去看望三妹妹,给补回来也就是了,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是……不是。”李琇呈还未说罢。
外头又有人传来说:“孙氏带着一大伙婆子丫鬟过来了,极是气势汹汹的模样,世子妃你看。”辛九娘只看了温怀瑾一眼,他当即会意道:“人家欺负到我们门上头来了,我们也不必怯他,只是想着这儿终归是旁人家的地盘,总是住的不踏实,今日有这事,明日里有那事,不妨收拾收拾东西,趁早走人。”一面就吩咐底下人当真去收拾了东西。
李琇呈直看的目瞪口呆,他只觉得分明受害的人是温怀婉,怎么温怀瑾并辛九娘皆是一副受了气的模样,还当是温怀瑾不曾了解清楚真相,试着同他解释说:“原便是世子妃的错,她做了些什么怀瑾兄怕是不晓得吧?”
温怀瑾当下冷了神色,“我的夫人做了什么,我这个为人夫的还能不懂?便当真做了什么,错的也不会是她去。”
院里的下人们纷纷动了起来,将早前带过来的东西正收拾着,孙氏就进了院里,直嚷嚷说:“辛九娘呢,快且出来见人,差点害得我孙儿没了便就罢了,竟还生生冻了我儿子一夜,真当这是你那野蛮乡里,可以随你的心意胡来?这儿可是我的国公府!”
“大夫人是要作何?”温怀瑾淡笑着迎上来。
孙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世子难道不是该去应卯了吗,怎么还在府中?”
“大夫人倒是很意外的样子。”温怀瑾略作思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孙氏倒是当了真,便就将昨日里发生的事情一通说来,俱是辛九娘如何如何不好云云,外加倒苦水。
温怀瑾中间打了个叉,“那大夫人的意思,却是嫌弃我们住在贵府里头?”
孙氏道:“不不不,原不过是不忿世子妃做的那些事罢了,对世子却从来没有一点点意思了。”她哪里敢说嫌弃温怀瑾住在国公府里,分明那可是太后下的令,为的就是让李家姑娘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若将这人给得罪出去了,太后不将她的皮给扒了才是奇怪。
岂料得温怀瑾又说:“可我同夫人夫妻一体,却哪里管你说的是谁,无外乎便是我们夫妻两个,左右先前我也让人将前头端王府给收拾了一通,俱能住出去了,便不叨扰贵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