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一应事情做罢后,辛九娘依然是有些愁眉不展,她在躺椅上,一手支起额头,想着安侯爷那边的事情,始终不曾拿出个主意。
正逢这个时候,春红从外头进来,到了辛九娘的身边说:“奴婢刚才从外头打听消息,人们说如今安侯爷住的驿馆里,真是宾客满堂,概都是为了替自家女儿买通安侯爷去的,又或是从秦楼楚馆里买下颜色好的,又或者是将自己府里清白的婢女送上去,更甚者府中无用的庶女也是有送的,可就剩我们一家这边不曾有动作了。”
辛九娘听着觉得头疼的紧,“安小侯是喜好美色,却不是全然没有讲究,身边也万不是少女人的主,他们这般上赶着去,难保能在安侯爷心中留下三分印象,也不过是徒劳而已。”“话是这般说,不过聊胜于无,更何况别人都做了,我们不做,若那位侯爷是个记仇的主,对姑娘也是不利的。”春花有些不甚苟同。
辛九娘心知她说的有道理,她也在想,想个别处心裁的法子。
“你去将十二妹妹给叫来,就说我头疼的紧,想寻她说说话。”辛九娘这样吩咐下去。
未曾过一会儿,辛茹月便很是担忧的过来,瞧着辛九娘躺在榻上萎靡不振,不由很是忧心。
忙到前头摸着辛九娘的额头说:“这大好天气,姐姐却不舒服,未知可叫了府医过来?”
“不过是有些轻微的头疼,小毛病罢了,不碍事的。”辛九娘勉强笑笑,回以辛茹月。
春红就在一旁哀叹,“姑娘自那日从贵妃行馆中回来,连日忙着做绣活,好不容易做完了,又听闻一些外头的风言风语,十二姑娘也知道,我们九姑娘向来是个出众的,眼下这本用心,也是当真想拼一把,争争那世子妃的,可恨旁人竟用些下作手段!”
“姐姐竟是因为这个病了的?”辛茹月还有些不解,“姐姐姿容绝滟,向是众所周知的,做世子妃也不是没有可能,旁人又是用了什么样的下作手段?”
辛九娘这才坐起来,“也无甚紧要的,说给你也没用,我眼下就想好生歇一歇,旁的不想也罢,世子妃做不成便做不成了。”话是这般说,她神色也不掩阵阵忧愁。
辛茹月见了,哪里就这般不管,不由央着让春红说给她听。
春红便将外头人去贿赂崔女官同安侯爷之事尽说了,又不由得哭诉起来,“可怜我们姑娘是个身子正的,不愿私下做那些下作的手段,怕是与世子妃之位注定无缘了。”
辛茹月听着不由震惊,“竟还可以这般?”“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辛九娘有些气虚道,拉着辛茹月的手道:“你还小,不懂这其间的门道。”
“昔日汉元帝时,宫中女子众多,于是汉元帝便使画师毛延寿将宫人之样貌尽数作于画上,凭借画像决定宠幸宫人,宫人见此,皆贿赂于毛延寿,唯昭君不肯,于是便在宫中蹉跎了那许多岁月,更是因此而被送去匈奴和亲,不过却因此落下美名……”
“若如今的安侯爷也同毛延寿那等人是一丘之貉,那我便真的是无望的,不过转过头来一想,所有人都去贿赂他,然世子妃之位只有一个,到头来还不是徒劳无功?”
辛九娘似是极不抱希望般说。
春红在一旁恨铁不成钢,“姑娘就是不肯去拼一把,我,我们府上的婢子们未尝不曾有颜色好的,既是卖身给府上,挑几个颜色好的送去给安侯爷,面子上过得去也好。”辛九娘却这样说:“却为了我的前程,而将她们送去未知的安侯爷身边,生死不知,我也是不忍心的。”
春红就同辛茹月哀叹道:“姑娘便是这般好心,可怜姑娘那般想成为世子妃,想来该是泡汤了……”
辛茹月想着当日从贵妃行馆中归来时,她曾问辛九娘,可是当真就这般想成为世子妃?
辛九娘说是的。
“姐姐对我由来便好,若非是母亲同姐姐的怜悯,我怕是如今还在辛府无人知晓的角落中,连丫鬟都能肆意欺辱,以后到了适婚的年龄,也不过是被许个平庸的人家,做妻做妾都不一定,可却是因为九姐姐,我才有如今的安宁生活。”辛茹月想着过往种种,不由涕零,内心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激动。
她以前想报答九姐姐,奈何没有机会,如今九姐姐有难处,她又知道,没道理就这般冷眼旁观,半点忙都帮不上。
辛茹月从辛九娘的身边起来,同辛九娘说:“姐姐既生病了,便好好休息,其余的事情,不妨交给妹妹来做。”
“十二妹妹,你要去做什么?”辛九娘问道,“却别去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