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末,温怀瑾就让人去从偏房里将原先沁夫人送过来的布匹给拿了出来,正要让人去查验,不想沁夫人却主动道明了缘由。
正说:“不用去查了,我都认,那些布料原就是同麟儿当初染病时穿着的小衣小袄在一处放的,我原先是打算着让世子妃穿上这布料制成的衣裳,再过些时日自然也就染上瘟疫,却也能让你们查不到源头,不成想她竟然没有穿,于是我才这般铤而走险送了掺了毒的糕点过去。”
温怀瑾的神色越发冷了些,却说:“沁姨娘的心计真是越发歹毒了。”
“时日不早,不若沁姨娘早些执行父亲的命令,去寻弟弟罢。”春红却将糕点给放到一侧,说:“世子妃刚刚却同奴婢说,待查明了真相先去同她说上一声,这布料的事不知世子可允得奴婢去同世子妃说上一声?”
温怀瑾请示的看向了端王。
端王说:“她是受害者,合该清楚明白的知晓整件事情的真相的。”
又同春红嘱咐说:“若是儿媳对本王今日这判决有不满,也尽可提出来,刚来我们王府却遭此事,想来也是我们对不住她。”
春红遂进去,这厢却多待了一会儿,出来后却说:“方才世子妃听奴婢道明了原委,不由叹息说这沁夫人也着实是可怜,早年丧子,时常身边也没个贴心人说话,长此以往心中有些不痛快倒是也可以理解,真因为这便让沁夫人就这般了去性命,我们世子妃却也是于心不忍。”
“只是王府中自有王府的规矩,世子妃更不敢驳去王爷的命令,却想着不妨王爷通融通融,便让沁夫人穿着这染了瘟疫的布料制成的衣裳,若是月余后,沁夫人死了,那也是天命不可违,若是沁夫人无事,便也让她好生生活,如此不知王爷觉得可好?”
“将这事交给上天来裁决,世子妃的想法不可谓不妙。”端王便赞叹道,“也罢,上天有好生之德,世子妃一片怜悯之心,望汝能明白。”
沁夫人当即跪谢道:“谢世子妃,却枉我活了这么久,竟不如个小姑娘看得透彻,今世子妃予我活命的机会,他日若侥幸活了下来,也定当报答。”
春红将布料都呈到沁夫人的跟前说:“这些布料,不妨夫人选上一匹,好让人去给夫人制成冬衣……”
温怀瑾在旁冷眼旁观,直至端王和沁夫人双双离去过后,方将宋琳琅给唤到一旁问说:“当初我是怎么同你说的,让你将绛雪轩上下给看好了,若有不利于世子妃的事便告诉我,如今却等到世子妃毒发了才知晓?”
宋琳琅知道温怀瑾的脾性,当下也直接说:“奴婢一会儿就自去领罚,只是奴婢却也有一事要说,这世子妃是个能人,她身边又有从辛府中带的春红和春花,对奴婢并不怎么亲近,这样下来便是世子妃身边有个什么,奴婢却也难免疏忽。”
辛九娘是个极敏感的人,即便是宋琳琅是温怀瑾的人,这许多日子下来,却也只是每日里好声好气的问候一声,却没让宋琳琅去做过些什么。
温怀瑾当下便说:“这我知道了,倒是当初小王妃不是说给要世子妃身边安置些人吗,与其让外人进来,倒不妨你去寻个可靠的人过来。”
宋琳琅当即领命。
春红从外头进来,辛九娘靠在榻上正在看书,见她进来就问说:“外头怎么样了?”春红道:“奴婢刚刚都按着世子妃说的一一说给端王和世子听了,王爷也允许了,那沁夫人也是个眼明的,当即知晓了世子妃的用意,便将其间夹杂着的不是她给送过来的布匹给挑了出来。”
“只是奴婢不明白,这沁夫人在世子妃刚进来不久,便三番两次的要来谋害你,奴婢瞧着这人都觉得可恨,世子妃倒好,竟想要放过她。”
无怪乎春红不解,怕是再多了人也不会理解辛九娘。
尤其春红跟了辛九娘日久,知道自家主子从来都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人,怎么进了这王府中突然就变了呢?
“沁夫人么,是个可怜人,少年丧子,被人污蔑,我是真心有些同情,却也止于同情。”辛九娘却别有所意说,“当时外头她说了什么,你也尽数同我说了,也合该记得她说的那一句,王府小公子的死同小王妃脱不了干系?”春红道:“奴婢自也注意到了这一句,更纳闷那王爷听着这话却半分动作都没有,也没说要去查一查。”
辛九娘薄唇微抿,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当时不查,现如今真要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便是查出了事情是小陈氏所为,难不成端王当真能不顾陈贵妃的面子,为了一个早已死去好几年的人却办了小陈氏?
那些个男人的心都薄凉的很,怕是难的很。
辛九娘在榻上换了个姿势躺,又说:“不管如何,这沁夫人心中定然是恨咱们这位小王妃的,如今小王妃看着对我这个儿媳是极好的,可我们知道,她这不过是做个面子功夫,又想拉拢我,又想挑拨我和姑母的情分,让我和姑母斗来着,既然是这样,这沁夫人又恨小陈氏,救下来让她承我这个情自然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