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绥芳这阵子是有些了解自己这妹妹的,一看她这般反常,就知道她心中定是有什么小九九的,也未阻拦,就这般跟了上去。
刚一到了偏房处,辛九娘顺手就将门给闭住,李嬷嬷如今是真怕了,便就是刚刚在内室中,尚且还有辛魏氏在那儿,辛魏氏这人李嬷嬷还是晓得的,为人方正,便就是恨极了她,也不会做出什么太过离谱的事。
故而刚刚事发,李嬷嬷到底心虚,但也不像现在这般,心里直发怵。
都晓得这九姑娘打小便古灵精怪,直至后来行事妥帖了些,却更让李嬷嬷有些害怕,因为不知道一不留神她便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了。故而李嬷嬷站在一侧,是一动都不敢动。
辛九娘就近坐下,又瞧着桌上有放着的茶水,便自己倒了一杯。
李嬷嬷瞧见了忙说:“九姑娘想喝茶,老奴让人去给姑娘盛一杯热的过来就是,这些都是凉了的。”
辛九娘却将自己刚刚倒的一杯茶水放到了李嬷嬷的跟前,说:“这是给嬷嬷倒的。”
“老奴皮糙肉厚的,却哪里敢委屈九姑娘为老奴斟茶。”李嬷嬷呵呵笑说去,却实是知道这偏房处许久是不曾有人的,便是放着的茶水,至少也是三天以前的,且不说旁的,就是冰冷冷的也够李嬷嬷受了。
只辛九娘坚持,李嬷嬷却也没法,只能饮下去,立时便咳嗽难忍。
辛九娘从怀中拿出帕子,未曾嫌弃,亲自给李嬷嬷擦了擦嘴,又将帕子给了李嬷嬷,说:“嬷嬷喝茶喝得太急了。”
这……分明就是茶水太冰冷的缘故,如何是因为喝的太急了?李嬷嬷在旁却只能赔笑。
辛绥芳看着那帕子,却忍不住出了神。
辛九娘同李嬷嬷道:“我母亲向来是最最仁慈的。”
“大夫人是个厚道的。”李嬷嬷也这般说,若换了旁人晓得自己被人下毒差点死去,怕不会就这般善罢甘休的,更不要说辛魏氏娘家也是有底蕴的,“大夫人是为了大局着想。”
若非是为着辛家的名声,辛魏氏但凡将事情闹大了,便就是得罪了老夫人,到时候老太爷出面,也少不了给辛魏氏一个公道,就苓姨娘那做法,怕不是要被乱棍活活打死。
可辛魏氏没这样做。
“母亲厚道,我却要为我母亲鸣不平,又如何能这样轻易便算了?”她这样说。李嬷嬷只得问:“那九姑娘想要如何,有何处用得着老奴的地方?”把柄在旁人手上,李嬷嬷只能认命。
“嬷嬷也不要这般苦大仇深的,我又不会为难你。”辛九娘好笑道,话是这样说,“就我大姐姐和冷家少爷刚刚和离,这事咱们府上的人都晓得,祖母还为着这好生一顿怄气,气我大姐姐意气用事,嬷嬷也是知道的。”
李嬷嬷顿时心头大喜,就道:“大姑娘和九姑娘放心,老奴以后定然会在老夫人跟前多说些大姑娘的不容易,好让老夫人心疼些大姑娘。”
辛绥芳上头还有母亲,下头还有弟弟妹妹,却是不稀罕老夫人那么一丁点儿的心疼,不过聊胜于无。
“你能这样想是极好的,只不仅仅是这样,嬷嬷可能不知,我大姐姐便是同我大姐夫闹成那样,然为着两府的颜面,原先是未曾想过说当真和离的,你那时跟在我祖母的身后,也是瞧见了所有过程的,概因为冷家少爷同笙哥儿滴血认亲,于是冷家认定笙哥儿是他们家的孩子,这才想着同我家决裂的。”
辛九娘说这一番话,李嬷嬷却不懂她到底要做什么。
辛九娘知她不解其中意,便深入了些说:“可后来我同大姐姐一起去冷府要和离书,经历了一番才晓得笙哥儿并不是冷家的孩子,也就是说我大姐姐不过是因着误会才同冷家的少爷和离,这些事嬷嬷应该是有耳闻的吧。”
这事辛九娘让人都传了出去,当日跟着辛绥安他们几个一起去冷家的也不乏辛家的奴仆,难免议论,李嬷嬷也是知道些的,到底还是向着辛家,道:“这确实是天大的误会了。”
“嬷嬷只知这是误会,却不知误会因何而起,概因我们家那碗水,那碗水中有猫腻,可是当时伺候在六姐姐身边的奴仆亲口承认说,是六姐姐在那碗水中动了手脚,也就是说是六姐姐一手毁掉了我大姐姐的姻缘,让我们整个辛府都为之受了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