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的笑声像钝刀刮过青瓷,尖锐而刺耳,他忽然掀开棋罐底部的夹层。
暗红色液体在琉璃盏中晃荡,血腥味混着沉水香钻进鼻腔:"听闻穆小姐精通药理,可识得这味'红颜醉'?"
铜漏滴答声陡然变得急促,我瞥见紫檀门缝里闪过寒光。
指尖抚过发间鸾鸟步摇的羽翎,金丝缠绕的暗槽里藏着三根银针——那是陶轩昨夜替我改装机关时,用北疆玄铁磨成的毒针。
"不过是西域红花混着孔雀胆。"我端起茶盏泼向琉璃盏,血色液体触到青瓷瞬间腾起白烟,"大人若想试药,何不尝尝御赐的雨前龙井?"茶汤溅湿他袖口金线,那里绣着的蟒纹立刻泛起诡异青紫。
梁上传来瓦片轻响,王大人脸色骤变。
他甩袖扫落棋罐,黑玉棋子滚进地砖缝隙,发出空洞的回响。
我趁机将奏折残页塞进玄铁匣,虎符的纹路恰好压住"军饷"二字裂痕。
就在我将奏折残页放入的瞬间,玄铁匣发出一阵微弱的光芒,仿佛在保护着这份重要的证据。
"穆家女儿果然胆色过人。"他忽然击掌三下,八个捧着鎏金托盘的侍女鱼贯而入。
这些侍女眼神空洞,步伐整齐,仿佛是被操控的木偶。
盘中红绸映着夜明珠的光,露出半截玄铁链拴着的羊皮卷,"既来了,不妨替老夫鉴赏前朝真迹。"
我触到羊皮卷边缘的瞬间,指尖传来针刺般的痛楚。
卷轴展开的刹那,数十根淬毒银针从夹层激射而出。
鸾鸟步摇在发间轻颤,我装作踉跄扶住博古架,三根银针贴着耳畔钉入身后梁柱。
"好一幅《洛神赋图》。"我抖开羊皮卷盖住颤抖的指尖,被毒针划破的伤口渗出黑血,"只是这摹本用的松烟墨,怎会有血髓砂的腥气?"卷轴重重砸在青铜饕餮尊上,第三只兽目应声而裂,露出暗格里半枚带齿痕的玉珏。
王大人的蟒袍广袖无风自动,他身后的侍女突然齐刷刷抽出软剑。
她们的动作整齐划一,眼神冰冷,仿佛没有丝毫感情。
我抚过饕餮尊裂口处的铜锈,突然轻笑出声:"三年前上元夜,朱雀大街走水时,工部库房的青铜器也是这样莫名开裂呢。"
雨声不知何时停了,游廊外传来打更声。
我借着整理披风的动作,将染血的指尖藏进袖袋。
陶轩给的虎符硌着掌心伤口,血腥味竟与玄铁寒气交织成某种清冽香气。
"更深露重,老夫派人送..."
"怎敢劳烦天枢卫。"我截断他的话,绣鞋踏过满地狼藉的棋子,"西侧门石阶第七块砖是松动的,大人说是不是?"青铜尊的裂痕里突然滚出颗带血的东珠,那正是前世太子冠冕上遗失的宝珠。
穿过九曲回廊时,月光将格心窗的影子烙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