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甲说得轻飘飘的,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人命在他眼中就如同路边的蚂蚁一般,毫无价值,毫无值得敬畏的地方。
三年前,张景失去了父亲,张景母亲失去了他的丈夫,那个家庭失去了支撑他们的顶梁柱,那个大院失去了一位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喜欢逗孩子开心的伯伯,而那个地方失去了一位兢兢业业,为百姓谋福利的张援朝。
蒋跃从来没有对张伯伯的死有过任何怀疑,因为无论是现场证据还是监控摄像,都证明这只是一场平平常常的意外事件,谁也没想到在这背后竟然还有这么见不得人的可怕交易。
“是谁?”蒋跃握紧了拳头,悲愤地质问道。
“怎么,你是在为你朋友抱不平?”万甲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不由得摇头叹气,“年轻人,你还是经历的太少,这种买凶杀人的事情又不止这一件两件,看多了也就无所谓了。不过,像谋杀张援朝那么大的官我倒还是第一次做,着实有些心虚。”
蒋跃不敢再露出太多马脚,只是非常难过地说道,“张伯伯是一个好人,对我们这些孩子非常好,在我心里,他就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万哥,你能否把那个人的姓名告知于我,虽然我跟张景不对付,但是我还是想为张伯伯报仇。”
万甲嗤笑道,“报仇,就凭你,蒋老弟啊,不是老哥说你,我看你成熟稳重,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能拎得清的一个人,没想到,我就这一招就把你给炸成了这等窝囊样。”
蒋跃不赞成地反驳道,“万哥此言差矣,所谓知恩图报,张伯伯帮过我多次,他走的不明不白我当然是义愤填膺,这样说吧,若是万哥出事,我也会像现在这样。”
“也罢也罢。”万甲抖了抖烟灰,说道“你倒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也说明我没看错人,我告诉你也无妨,是道上的人,你也没见过,之前进去过,我把他救了出来,结果又被张援朝给弄进去了,后来见张援朝被罢职,怕他东山再起,就借了人直接弄死了他倒也一了百了。”
蒋跃一直都处于震惊当中,就连高虎来复命的时候都在时不时地走神,他一会想到张援朝刚停职的时候张景还在私底下高兴,说他终于能和父亲一块吃饭说话钓鱼了,一会又想到张景家里办丧事的时候,张景披麻戴孝,偷偷地躲在他父亲的书房里喝酒,喝醉了就抱着许禾哭。
那个时候蒋跃父母或许也在为张景一家感伤不已,但更多的时候也都在冷眼旁观。
多大的能耐就担多大的责任,这是张景一家的命运,他们终究都是外人,说到底还是体会不到张景他们痛失家人的心情。
“你把他们送出去了?”
没做太多耽搁,蒋跃很快地整理好心情,对于为张景报仇这件事来说,眼前的事情显然更重要。
“是的,我把他们送到了高速路,让他们打车回去了。”
“能确定他们的口风严实,不会把这里的事情说出去?”万甲不悦地问道。
高虎原先信心满满的样子一下子给万甲问懵了,张了张嘴,立刻跪下,“万总对不起,我这就给纺织厂打电话问他们。”
“你问纺织厂有什么用?”万甲严厉地批评道,“他们才走了多长时间,能这么快就到纺织厂了,废物!都是废物,我养你们是让你们吃干饭的吗,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高虎已经冷汗连连,被骂的连头也不敢抬,只能一句一句地道歉。
蒋跃帮着高虎劝万甲,说道,“他们都是刘老指派的人,别人就算了,刘老万哥还能不信吗?我看就算了,万哥你也太杞人忧天了。”
杞人忧天的万甲手一挥,“不行,我们得把离开的时间提前点,高虎你现在马上回库房把能处理的东西都出手,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