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晴也跟着擦眼睛，摇头，“我也不知老夫人到底是何意。只是既然要过继嫡子，我便不能再这么操劳下去，得将养好身子，才能抚养那孩子长大，以后承担贺府门楣荣耀。”
她说着，又看向芳姨娘，“所以，中馈的事儿，得劳烦你了。”
芳姨娘气得差点张口骂人。
你养身子养儿子，让我替你操劳辛苦，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可话到嘴边，突然心下一转，又对乔婉晴道：“夫人千万别这么说，您待妾身和善，吩咐妾身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再说了，圆哥儿过不过继，不也都是您的孩儿吗？”
乔婉晴见她这般通情达理，终于是松了口气，点了点桌上的一匹缂金丝的红绸，道：“我记得你最喜欢这个颜色，正好快立春了，这个拿去做几件春衫吧！”
原本这样鲜亮富贵的颜色本不是一个妾氏能穿的，然而芳姨娘自持有子，又生得妩媚勾人，总喜欢侍弄颜色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
如今又得了乔婉晴要交待中馈这样的器重，自诩也是配得起这样的颜色了，便笑着受下了。
又问：“夫人，那中馈的对牌还在老夫人手中……”
乔婉晴点头，“我这两日会与母亲说。”
芳姨娘这才安了心，又与乔婉晴说了一会话后，才起身告退了。
一出了芳菲苑就沉了脸。
红眉方才就站在门外，自然听见了乔婉晴的话，也跟着着急，“姨娘，夫人真要过继旁支的孩子？老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芳姨娘攥着帕子没说话。
红眉看她的神情，忽而眼眶一瞪，连声音都发颤起来，“姨娘，该不会是……”
“住口！”芳姨娘一双媚眼陡然狞起，“绝无可能！”
见红眉已控制不住发抖起来，她募地抬手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怒道：“再做出这副样子，明儿个便将你发卖了！”
红眉捂着脸立时就跪了下去，强忍了恐惧低声道：“姨娘，若圆哥儿不能过继为嫡子，那您以后可就真的全无依仗了。老夫人到底在盘算什么，为何要过继旁支的孩子？”
芳姨娘一双柳眉也是拧成了个结。
一方帕子在手里也绞成了一团，她回头看了眼芳菲苑，忽而说道，“她想着让我主持中馈，自己养儿子享清福，绝无可能！这贺家的门楣，她手里的财产，只能是我儿子的！”
红眉害怕的不行，“可是，可是老夫人都定了，姨娘，您要怎么做啊？”
芳姨娘想了想，将红眉拉到近前，在她耳边低声道：“这两日我会给你寻个由头出府，你去四月胡同告诉表姐，老地方……”
芳菲苑中。
添喜收拾了卧房上的床褥，又点了火盆，转身就见乔婉晴坐在梳妆台前，正看着面前仅剩了几枚简陋钗环的首饰盒子。
她走过去看了看，问：“娘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