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皇权更迭,父亲站错队,新帝登基,父亲第一个被清算。
而她,在温家没享到一天千金小姐的福,被流放充军做军妓却跑不了,那年她十四岁。
被派去抄家、羁押罪人流放的主事人,是安阳侯府世子尚斯年。
也是她没什么血缘关系,在此之前甚至连一面之缘都没有的表哥。
她本来没别的心思的,可她们这些女眷,既然是去做军妓的,自然不会被善待。
姐妹们在路上就已经纷纷失去了清白之身,戴罪之人,她们想自戕都怕会牵连被流放到岭南的父兄们。
而她,之所以能够暂时逃过一劫,无非是因为她在府里时,经常吃不饱,个子没长开,胸前开始发育的柔软又被小娘用长布紧紧束缚住,像极了小娘的一张娇媚的脸也一直被涂得脏兮兮的,看上去实在没什么诱惑力。
那些人有别的选时,自然看不上她这颗小豆芽菜。
她知道那些人不会容她太久的,家里女眷三十余人,就只剩下她一个清白身子,早晚的事情罢了。
就连姐妹们看着她的眼神中都满是怨怼。
那天夜里,小娘像是一片破布一般被扔回来时,抓着她的手腕重新扑上去,求那个羁押兵将她献给尚斯年。
小娘说,那是她能给她找到的最好的出路了,让她好好伺候尚斯年。
她的脸随了小娘,生的娇媚,当时她还不通情事,一脸纯真,倒是也让素了近半个月的尚斯年动了情。
今年她二十岁,跟着尚斯年已经有六年的时间了。
三年前,尚斯年娶了当今天子老师的女儿曲无双为世子夫人,她依旧是个见不得人的外室。
她做梦都想登堂入室,可登堂入室没梦到,反倒是梦到了她费尽心血的儿子揪着她的头发,按着她的脑袋,一下下往窑洞的石壁上撞,撞得头破血流。
他撕心裂肺地嘶吼着:“为什么?我为什么是你的儿子?你为什么要来?我要母亲!我要母亲!”
尚秉竹口中的母亲,指的是曲无双。
而她攀了九年的丈夫,当时就一身狼狈的坐在边上,看着她被儿子虐杀致死,随着她的头一下下撞在石壁上,他的表情才渐渐从麻木,变成解气。
外头传来莲蓉略有些惊讶的声音,“世子今儿个怎么这么早来了?”
“你们夫人呢?”尚斯年略有些不满。
以往他来,温灵萱早像是乳燕投林一般扑过来迎他了,怎的今日竟没动静?
“世子见谅,夫人昨晚梦魇了,一夜都没得安眠,这会儿才刚睡着。”
“怎的又梦魇了,不是已经好了?”尚斯年带着不满的语气推门进来,迎接他的,是一只软枕。
软绵绵的没什么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