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一直紧赶慢赶,总算在太阳落下去之前,走到了那座山丘的脚下,叶里正找了个平坦宽阔的地方,让大家就地休息。

    每家每户都清点着自己的余粮和水源,如今还没有走太远,余粮都还勉强有余,不过唐雪裕知道,这不过是开始。

    这条路走得越久,水粮这东西,就会愈发金贵。

    她刚要去假装找食物,就发现叶淮川的裤子颜色不对。

    虽然叶淮川穿的衣衫本就是深色,上面也沾满了泥灰,但那颜色,对她这个神医来说,再熟悉不过,是血迹。

    唐雪裕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叶淮川,二话不说就手就摸上了他的膝盖。

    “你干什么!”

    叶淮川虽然瘫痪,但还是有触觉的,他像是触碰到洪水猛兽一般,压低了声音,极力抗拒。

    “别动。”

    一旦到了自己的专业领域,唐雪裕就是另一副面孔了。

    她小心却又强硬地将叶淮川的裤腿卷起,这才发现他膝盖上的纱布,早已被血渗透。

    唐雪裕记得叶淮川是两个月前摔断腿的,当时骨头都戳出来了,以村里赤脚大夫的水平,当然是治不好的,只能勉强包扎。

    后来原主和唐氏基本都不管他,如今看这伤口的情况,叶淮川能活到现在,都可以说是奇迹了。

    唐雪裕小心翼翼地将纱布解开,越往下,血越多,不仅仅有血,甚至还有黄色的脓液。

    她终于明白叶淮川体内的炎症是从何而来了,她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忍不住责怪:“你这伤口都这样了,怎么一直不说?”

    叶淮川鲜少看到唐雪裕这个样子,然而一想到自己的腿,他心中只剩痛恨,痛恨自己当时被鬼遮了眼,竟然会上山找食物,将前程付之一炬。

    唐雪裕看着那早已溃烂的伤口,此时荒郊野外,她也不好凭空变出药品来,想来想去,她只能拿出灵泉水,小心翼翼地用灵泉水清洗着伤口。

    叶淮川只觉得一股清凉覆住了伤处,一直疼痛难耐的伤口,此时竟感受到了久未的舒爽。

    他撑起身子,看着唐雪裕像是不懂水贵地将水往他腿上倒,简直被吓得都说不出话来。

    “你……”

    “嘘——”

    唐雪裕制止了叶淮川,专心致志地处理着伤口,却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的身影。

    偷偷盯着唐雪裕的,正是大房的李氏,李氏本来是要去解手的,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意外之喜,她连忙就跑到了唐氏身边,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

    “娘,那水简直是哗啦啦地在那倒啊,四弟妹哪来那么多金贵的水,莫不是偷偷从我们这偷拿的?娘,我们自己水都紧巴巴地不够喝,四弟妹竟如此浪费!”

    唐氏一听,顿时一拍大腿:“好啊,我就知道她是个不老实的,竟然敢从我这偷水,简直是活腻了,走!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