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下手狠辣,说话时却有些憨厚。他摸着后脑勺上下打量一番苏小,纳闷道:
“妹子,就这样的还值得你专门找我一趟?你自己不就料理了。”
徐元婕想到苏小经受不了审讯的痛苦,想过撬开她的嘴应当费不了多少时间,却没想到苏小软弱至此。
她只好苦笑一声:“是我考虑不周,今日劳烦四哥了,改日请你喝酒。”
“嗨,这算啥,妹子你别跟哥客气。”他推开房门,肩上的背包叮啷作响,“走了啊。”
担心徐元婕没有趁手的工具,四哥临走时,特意给她留了一样。
尖刺朝下,徐元婕将那根布满倒刺的骨锥狠狠插进木桌,桌面应声而破。
“苏姑姑,是你老老实实交代,还是我一句一句——”
“帮你说。”
苏小的裤子又湿了一回:“我说!我说!”
惊恐的泪水沿着苏小的脸颊缓缓滑落。
“是皇后!这一切,都是皇后为救她孩儿的性命,设下的一个局。”
在公孙梦入宫之前,苏小是浣衣局的一个三等宫女。
三等的意思是,所有最脏最累的活,都是她们干;所有贵人们的赏赐,哪怕是一盘吃剩下的糕点,也轮不上她们舔渣。
可就这么一个位置,也是苏小的老爹老娘用牙缝里抠出来的谷子,一粒一粒攒出来的。
倒不是有多疼爱苏小这个女儿。
而是这对夫妻老来得女,若是草草嫁了,最多换来半扇猪。
没个孝敬前后的,等他们年纪再大些,就只有等死的份儿。
于是他们思前想后,咬牙凑了十两银子,将苏小塞进吐口唾沫都是金子的皇宫。
钱太少,苏小就被分到最累的地方。
苏小背着一床薄被进宫那天,从未离家的她哭成泪人。
而苏父苏母说的是:
“进去了别跟个木头似的,手脚利索些,给你老子娘弄点好东西出来。”
苏小哪里有偷东西的胆子。
于是头一年放亲,她顶着苏父苏母劈头盖脸的辱骂,一个铜板没留,将一年的例钱统统给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