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安静下来,丝竹声也消失,所有人都向祁让看过去,恭敬又期待地等着他开口。
祁让为表示郑重,特地站起身来,用难得温和的语气说道:“沈将军驻守边塞五年未归,婚姻大事一直耽搁至今,今日朕就做一回媒人,将朕的皇妹永乐公主赐他为妻,诸位卿家以为这桩婚事般不般配?”
晚余脑子嗡的一声,仿佛有惊雷在耳畔炸响。
她终于弄明白自己那个不好的预感是什么,只是祁让话已出口,她明白也晚了。
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这五年内受到的所有伤害,都不及这一刀来得狠,来得痛。
她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人,皇帝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要成为别人的夫君了吗?
她的克制,她的忍耐,在这一刻都失了控,脸色惨白看向沈长安。
沈长安和她一样,完全没料到皇帝会突然赐婚,若非他早已在西北战场磨炼出处变不惊的心性,此刻只怕早已失控。
他看向晚余,看她脸色惨白,双眼泛红,樱唇微微颤抖,单薄的身形仿佛狂风暴雨中的一朵小花,随时都会被连根拔起,香消玉殒。
他的心都疼得揪起来。
他多想不顾一切地飞奔到她身边,揽她入怀,为她抵挡一切的风暴。
可他却只能僵硬地坐着,看着她在风雨中飘摇。
他又看向徐清盏。
徐清盏不需要伪装,所有的震惊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身为皇帝最信任的人,赐婚的事,他事先竟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他不知道皇帝是一时兴起,还是早有打算,想在宴席上给大家一个惊喜。
可这哪里是什么惊喜?
分明就是惊吓。
对于久别重逢的两个人来说,甚至可以说是晴天霹雳。
这道霹雳,一下子就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
饶是他这个最擅长随机应变的人,此时也没了应对之策。
他心疼地看着那个已经溃不成军,还在拼命强撑着的姑娘,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
这些年,为了保护她,他拼命往上爬,不择手段地坐到了掌印的位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朝堂呼风唤雨,横行无忌。
可是,在至高无上的皇权面前,他却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无能为力。
他们煞费苦心,机关算尽,却抵不过皇帝轻飘飘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