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活儿轻松,可以坐着抹。”杜红英觉得没什么可质疑的:“我说去上工,我爹娘都说怕有人说他假公济私开后门,坚持不让我去呢。”

      “是啊,这是最轻松的活儿了,结果她嫌弃脏,迟迟不敢下手,用一根树枝在那里挑呀挑……”

      杜红英乐了,这画面是不是太美好了。

      “窝土是蛮泥巴土,沾红苕得很,用树枝怕是挑不干净噢?”

      “可不,你爹分了工的,一家人挖完一块田记工分。高大叔负责挑,高大婶想着她怀着孕腰不好使就自己去割了苕藤,她只负责抹红苕,结果高大婶挖了两行了,她还没有抹一挑。高大叔将小麦窝子打好了,点了小麦挑了粪过来,她又嫌臭,在那里吐得一塌糊涂,别人家已经干完了,他们家还没干到一半,高大婶骂得不得了,文菊就在那里哭。”

      然后呢?

      “高大婶骂得更凶了,说文菊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吃饭。”李红梅想起张桂兰骂人的样子都心有余悸:“高大叔觉得丢脸让她别骂了,结果高大婶又说他护着文菊……”

      要不是旁边的人劝着两口子差点打起来。

      “文菊一个劲儿哭,哭得让村里好多人都同情她,都说高大婶是个恶婆婆。”

      “她们还真是会找乐子啊,农忙时节给大家提供一点笑料,也算是做贡献了。”杜红英淡淡的说。

      内心却并不平静。

      这些活儿上辈子她也做啊。

      那时候她一个人顶俩。

      分到高家的活儿,她一大早就去割苕藤,高建成挖,张桂兰抹,自己就负责挑。

      全生产队最早完工的就是她家负责的土。

      得到的是大家的表扬纷纷说高家娶了一个好儿媳妇。

      现在想来自己还真是一个廉价的劳动力,超级讽刺。

      “她怀了六个多月了吧?”杜红英摸着自己的小腹,那个孩子比自己的大两个多月呢。

      “嗯,我娘说看不出来,一点儿也不显怀怕是营养不良。”李红梅道:“你看你四个多月腰都粗了好多了,肯定是个大胖小子。”

      “别太胖了就好。”杜红英没告诉她自己怀的是双胎。

      这事儿谁都没说。

      “她一脸的蜡黄,眼睛都深深的陷进去了,哪像你啊,红头满面油光水滑的“李红梅“啧啧”两声:“跟着婆婆和不跟婆婆区别真的好明显啊,幸好以后我没有婆婆。”

      “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啊?”杜红英就笑问。

      “难噢,我娘让人家修了房子才结婚。”李红梅一声叹息:“只希望这个呆子别让我等到三十岁。”

      “说啥呢,石柱有的是本事。”